“什么预防针?你少跟我说怪话。这件事情既然办不成,你还去办个什么劲?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柴念云话说一半,忽然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老弟你看上苏家那个叫苏南雁的姑娘了?姐姐劝你一句,有句话叫‘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看来苏南雁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嗳——老姐你想哪里去了?”柴安风忙道,“苏姑娘我的确是有几分好感,可替苏知鱼向朝廷递话,也并非全因苏姑娘而已,也是为我崇义公府考虑。这么着……老姐你先放心,我先给你打个保票,你老弟我做的乃是一桩稳赚不赔的好生意。这么说吧,招安的事情办成了固然好;办不成也是有利无弊。甚至打心眼里,我是希望苏知鱼招不成这个安的……”
柴安风的话,柴念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只是觉得自己这位弟弟这大半年来变得越来越古怪,却也是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可他说话办事虽然出人意表,可最后做出的结果,却没有不令人满意的。
别的不说,光一件同郑婷儿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就一举扭转了崇义公府“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迫局面,成为临安城里也还算过得去的富豪大户,就连那个是不是过来捣捣乱的二叔柴辅仕,也被柴安风用钱砸得消停了不少。
因此,柴念云瞧着自己这个弟弟神神秘秘却又胸有成竹的样子,猜想他势必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决断,便确认性地问了一句:“老弟,这事你有把握吗?”
柴安风用力点了点头:“谈不上什么有把握没把握的,反正成与不成对我崇义公府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姐你尽管放心。”
柴念云是真的放了心了,便答应道:“那好。我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你嘛。既然老弟你下了决心了,那招安的事情,我去跟太后他老人家去说。”
柴安风等的就是这句话。
眼下朝廷的局面,皇帝还十分年幼,正式登极不过两个多月,更关键
的是现在这个宝庆皇帝赵昀(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宋理宗)并非是大行的宁宗皇帝钦定的太子,而是史弥远和杨太后密谋更立的继承人,屁股底下的龙椅坐得一点也不踏实。更有传言,说是原定的太子、现在的济王赵竑还不死心,正在密谋起事。
这种情况之下,朝廷里当家作主的,除了独相史弥远之外,便是太后杨氏了。而当巧不巧,自打朝廷有意让柴念云去金国和亲之后,原本地位十分边缘化的柴郡主,陡然间同杨太后熟络起来,就连让皇室采办绸缎这种透着实实在在好处的路子都让柴念云给走通了。
而宰相史弥远素来以软硬不吃而闻名,他的门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于是乎,柴念云竟成了撮合朝廷招安盐帮最好的人选了。
因此,有了姐姐柴念云的承诺,柴安风自然而然地放心下来:“那就有劳姐姐了,还不止苏知鱼听到这个消息能有多高兴呢?”
有多高兴?
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
一听柴念云打算亲自进宫去找杨太后,苏知鱼便乐得好像吃了蜜蜂屎一样,见日头正是用晚餐时候,立马就提议:请柴家姐弟出去好好吃上一顿,临安城里的馆子,只要开的出口的,都是苏知鱼讨钱请客。
柴安风昨天累坏了,今天中午起床又忙活到了现在,肚子正空,觉得既然是苏知鱼提议要请客吃饭,那干脆是不吃白不吃,先吃他娘一顿再说。
可柴念云却推辞起来:毕竟她对招安的事情没有多少信心,觉得白吃人家一顿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脸皮太薄了……
这件事情上,柴安风还是听姐姐的话的,摸了摸有些发瘪的肚皮,便拒绝了苏知鱼的好意,请他尽管放心之后,便送走了这位身兼皇城司提点和盐帮少帮主双重身份的客人。
柴安风的姐姐柴念云是个急性子的人,心里存不住事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便进皇宫去见杨太后去了。
按理说,杨太后现在是垂帘听政的身份,虽说不上是日理万机,却也绝不像
那些家庭妇女一样成天闲着没事。可杨太后不知怎的,对柴念云这个外姓郡主格外亲热,才见过几面,就比其他姓赵的皇族女子更加亲密。
起初柴安风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后来有幸进宫去走了一遭,这才发现原来养在宫禁之中的那些赵家的公主、郡主,要么胖得跟头猪似的、要么瘦得好像三天没吃饭的老鼠、要么呆头呆脑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跟这些姓赵的比起来,柴念云论外貌就好比是自九天驾临人间的仙女、论才干就好像是女版的诸葛亮、论性格就好像是一堆驴屎蛋里的巧克力,实在是没有不让杨太后喜欢柴念云的理由。
因此,杨太后听见通报说是柴念云要来,立即屏退了还等着接见的百官臣子,又让在自己面前当木偶傀儡的小皇帝回去念书练字,便派女官速传柴念云进宫见面。
进宫之事十分顺利,柴念云也是心情大好,捧着精心挑选出来作为给杨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