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书房。
身材胖大的的崔掌柜,五体伏地的跪在地上:“少爷,人都带来了。”
正中央的胡床上,崔铭轩坐于榻上,指中捏着一枚白棋,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棋局,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属下的话。
但崔掌柜却一声不吭,就那么静静的伏在地面上。
良久。
吧嗒。
崔铭轩手中的棋子,终于缓缓落下后,这才转过身瞥了一眼地上崔管事,淡淡道:“带去厢房。”
崔管事这才连忙从地上站起来,退出房门。
等崔管事离开后,崔铭轩这才端过一枚铜镜,对着镜子好生整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这才缓缓从踏上站起来,推门而出。
厢房中。
班老头等一众雕版师父,局促不安的站在堂下。
崔管事却不闻不问,兀自坐在椅子上,脚边有仕女缓缓捶腿。
刚才跪得久了,膝盖都酸麻了。
“姓崔的,你到底什么意思?”班老头脾气火爆,忍不住喝问道。
来了崔府这么久,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其他雕版师父们,也纷纷骚动。
“班老头,我奉劝你还是安分点……”崔管事眼皮一抬,冷笑一声。
话音未落,崔管事耳朵一动,立马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
他连忙起身来到廊下,谄媚躬身道:“少爷。”
崔铭轩淡淡点头,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走进大堂。
眼见道这人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崔铭轩的身上,原本骚动的人群瞬间沉静。
班老头看着崔铭轩,眼神一眯,张口便问道:“崔家小子,你和长安书铺的生意有竞争,没必要危难我们这帮臭工匠吧?”
崔铭轩摇着折扇,笑着走到班老头面前,一双狭长的细眼在班沅的身上,上下扫了两番,看的班沅浑身不自在。
“你瞅我做什么?”
班老头恼火问道。
崔铭轩轻蔑一笑,淡淡道:
“堂堂公输后人,竟然不敢用本姓,真是好笑。”
班沅闻言,顿时脸色微变,语气微滞。
当即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其他雕版工匠闻言,纷纷诧异的看向班沅,很是好奇这家伙为何要改名换姓?
但班沅不想解释,其他人也不好开口。
崔铭轩一亮相,将最大的刺头按下去之后,这才缓步走上主位,缓缓坐下。
然后朝着崔管事,微微点头。
崔管事得了命令,这才捏着嗓子,大腹便便道:“班老头,你刚才不是想问今天把你们这些人招来做什么吗?现在你该知道了……”
“我家少
爷之所以找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长安书铺马上就要倒闭了!”
轰!
此言一出,除班老头外的所有工匠,纷纷再次骚动。
班老头凝神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也不怕告诉你们。”
崔管事挺着大肚子,冷笑道:“我们崔家已经联合了全长安的所有雕版店,势要挤跨长安书铺,让那个色目人滚出长安!”
“这件事,已经和东市署的人通过气了,他们不会管。”
“所以,我劝各位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都是手艺人,不要白白成为长安书铺的陪葬品。”
此言一出,本就骚动的工匠群体们,彻底炸锅。
班老头也皱眉不语。
他已经明白了,崔家之所以把他们叫来,就是想把人挖走。
雕版店的根本,本来就是雕版师父们。
现在人一走,长安书铺自然倒闭关门。
其他雕版师傅,未必有班沅想的透彻。
但即便想明白又如何,这是崔家,五门七望的崔家,手眼通天。
岂能是一个色目人、一个十五岁孩童能抵挡的?
这是阳谋啊!
“这……怎么会这样啊!”
“书铺倒了,那咱们的赌约怎么算?”
“哪还有什么赌约,明显是那个色目人和那个
李晟,合伙坑骗我们!”
雕版师傅们你一言我一语。
有的神色慌乱,有的满含愤懑。
“嗯?赌约?什么赌约?”
崔铭轩敏锐的把握到了一个不曾得知的信息,折扇合起,朝着人群中一个工匠点了一下:“你,给本少爷解释一下,什么赌约,赌什么?”
那是一个面目憨厚老实的工匠,听到问话,便不假思索的将李晟和他们的赌约,磕磕巴巴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
崔铭轩听完此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