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标只说是陈雅琦体质异于常人,孩子很难打掉,一面各种献计,说出去寻打胎奇药,常一走便是半月,回来时带回来给陈姑娘服下的,自然是保胎养身的药。
这一来二去,便拖了几个月之久。
最后的那个月,却也是最惊心动魄,让韩墨永生不忘的一个月。
那时张衡和谈完毕,先是回京报备和谈之事,朝廷核准,之后才放归归风郡继续担任太守。
他回来没几天,便催促瘐死陈雅琦之事。
还因听说陈姑娘久病不死,想亲自到牢里来看看。
刘标苦思如何阻止他,韩墨便趁机问他张衡身上可有什么病痛。
刘标说张衡患有凤疾,又喜欢和浓汤经常疼的哭爹喊娘,韩墨心生一计,自告奋勇去拖住张衡。
韩墨配制了一副治疗风疾的秘方,拜访张衡。
张衡听说韩墨有治风疾的方子,迫不及待的宣见,韩墨献上汤方,又说辅以推拿效果更佳。
张衡当场令韩墨推拿,韩墨独臂施展奇术,把个张衡揉捏的大呼过瘾,竟就此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晚。
汤方正好煎完,韩墨端给他喝了,他不觉拍着大腿:“好好好,王……”
“王富
青。”
“啊,王大夫,韩墨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给本官送药来,再顺便按按揉揉。本官受用的狠呐。”
他转头望望窗外,“哎呦,都这个点儿了。本官还打算去牢里看看呢。”
韩墨问:“大人去牢中作甚?”
张衡恍然大悟:“哎呦,王大夫不就是牢中仵作嘛?韩墨跟我说说,牢里进来如何?”
“还行,就是到了深秋,天气转凉牢中好生疫病,卑职专心防疫,劳累的很。”
“哦?这么说,现在去牢里很危险?”
“哦,没到夏秋交替,全国各地的牢房几乎都会时疫横行,轻则拉一通肚子,也有那狠的,死上几个人。”
张衡倒抽一口气:“幸亏不曾去呀。嘶,王大夫,牢中近来有个女犯,叫……”
“陈雅琦,牢中唯一的女犯。”
“对对,她怎么样了?”
韩墨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她的命的确够硬,可咱们的手段,大人您是知道的。
活不过这个月去了。”
张衡大笑,遂放弃亲往大狱探查的想法。
孩子生下来时,大哭不止,刘标心里有鬼,想将孩子先行闷死。
秦江问道:“那孩子呢?”
王富青立马拿了个药囊把孩子
的嘴塞住:“应当小心谨慎点。”
“谨慎个鬼啊,在外面的林子里丢了,简单又省事。”
看着全身无力的陈姑娘,刘标露出杀人的目光,从袖中慢慢拔出一把匕首。
“你想做什么?”韩墨看着他,独手按住他隐藏在腰间的短剑。
但就在此时,韩墨听到孩子的哭声,他知道自己该做的事,陈姑娘也迎接了她自己选择的结果。
韩墨把药箱里的药全部倒出来,用外袍裹了孩子,塞进药箱里。
出了值房,他便听到陈姑娘的惨呼,一声一句,皆是一把利刀狠狠的砍在心口。
韩墨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把双脚迈出去。
踩着陈姑娘的呼声,韩墨来到牢房外正对乱葬岗的竹林里,这乱葬岗,是用来随意掩埋死在牢中又无人认领的尸体的。此时夜风呼啸,隐隐有鬼火幽幽闪动。
枫叶乱飞,他俯下身来用手拨开地上的烂叶和泥土,挖了一个约莫三丈深的坑,他左右看了看,将裹住孩子的外袍扯下来埋进坑里,再将坑填满,盖上一层落叶。
落叶飘飘很快就掩盖了动土的痕迹。
韩墨提着药箱,快步赶回家中。这几日他算着产期将至,日日在炉火
上温着羊奶,他自药箱中抱出孩子,取了羊奶喂他。
孩子被冻得浑身冰凉,韩墨解开衣襟,将他抱在怀里。
待孩子身子暖了,韩墨起身去铺上,扯出他早已封好的襁褓,裹了孩子的身子。
孩子吃了羊奶,闪着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望着韩墨。
韩墨扭头看着窗外,人间疾苦,明月却亮的怕人。
过了三天,或者是四天,那日子太令人心痛,韩墨记不清了。
那天,一个叫陈雅琦的女人,死在他的手上。
刘标因恐张衡等人验尸时,发现什么端倪,将张衡等人所令瘐死之法,全部用在陈姑娘身上。
除了张衡所说,用土馕压在她身上,少则几天多则数月便宣告无命,且万一上级追查检验尸体的时候,除非开膛破肚,否则验不出任何端倪。
还有一个叫陈兴的混蛋,提议将陈姑娘皮肉割伤,涂上秽物致其感染,只说是过堂时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