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郑氏的府邸,郑元寿坐在堂屋之中喝着茶水,身后几名婢女小心伺候给他捶肩捏腿,他面前的几案之上,摆放的却正是之前那位男子售卖的狗头金。
另一侧,金源金银器铺子的掌柜,诚惶诚恐的跪伏于旁,小心回着话。
“郎君,那人卖掉这狗头金后,卑下便命人跟了上去,想要看看其是哪里人士。店伙计一路跟随,最后发现,那人竟是去了杜曲县外三十里,一座名为‘兴国寺’的小庙。”
掌柜的抬眼看了眼郑元寿,又继续说道:“那伙计也算机灵,在周围村中打听了一番。这兴国寺的主持名叫正道,是不久之前手持宗正寺的度牒接管的寺庙。那男子便是正道和尚的俗家弟子,名叫林阳。”
“卑下又让人去杜曲县,郑明府那询问过了,得知那兴国寺原本就是小寺,除了寺后一座石头山,别无庙产,也无什么香火供奉。可那正道和尚在接手寺庙住持后,近些时日却在长安城中招募工匠,购买了不少建筑物料,开始翻新那庙宇。卑下还打听到,杜曲县对此还有不少传闻。”
掌柜的话终于让郑元寿有了点兴趣,微抬眼皮问道:“什么传闻?”
“说是那兴国寺后的石头山,曾经是隋末时李密的藏兵洞,其中藏有各种宝物,如今被那正道和尚发现了。不过……”
郑元寿撇
他一眼:“不过什么?”
“不过卑下以为,恐怕传闻不实,卑下估计,八成是那石头山中藏有金矿矿脉。”掌柜回道。
“哦?为何如此说?”郑元寿愈发有兴趣了。
掌柜的指指几案上那块狗头金,说道:“郎君,这狗头金,民间多有传闻说,乃是天下陨石坠落形成,其实不然。卑下倒是知道,这狗头金乃是产自黄金矿脉之中。卑下经营这金银器多年,各地金矿也多有了解。但凡发现狗头金之处,必有黄金矿脉存在,故而这狗头金又名金母。卑下猜测,八成这狗头金,乃是那正道和尚,在那石头山中发掘出的。”
郑元寿伸手拿起那块狗头金,摩挲片刻后问道:“就没可能,是那和尚自其它地方发掘,如今为了修葺寺庙才拿出来出售的?”
掌柜摇头:“郎君,这狗头金是今日才送来出售,而那正道和尚却早在半月之前,便已经开始招募工匠,修葺寺庙了。卑下去杜曲县县衙找书吏打听过,那和尚当日去接收寺庙之时,身无长物,与他那俗家弟子穿着都甚是寒酸。而今日我见那林阳,却是一身崭新绸缎衣物,价值不菲,显然是新近购买的。也就是说,那正道和尚与他弟子,是半月之前,才忽然有钱的。”
郑元寿点点头:“不错,你说的有道理,呵呵,这事情倒是有意思了
。一个小庙的庙产,居然发现了金矿,此事倒是难得。依你看来,那石头山中的金矿,产出如何?是大矿还是小矿?”
“郎君,既然有狗头金出现,产出必然不会少。鄱阳、丽水、博南等地的金矿,皆是天下闻名,而这些金矿,在发掘之初,却都发现有狗头金。”
掌柜的话自然不是胡说,但凡能够发现狗头金的金矿,皆是天下闻名的大矿。一旦确定狗头金的出现,皆是采金的大事。
郑元寿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得好好谋划一番才是。呵呵,小小一个兴国寺,怕是没有那个福分抱住一座金矿。”
“郎君说得是,只是那石头山乃是兴国寺的庙产,这怕是不易啊。”掌柜小心回道。
庙产可不纳税,更不受官府管理。即便荥阳郑氏是五姓七望之一,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但想要谋夺寺庙的庙产,却也不易。若是走漏了风声,被天下僧侣群起攻之,恐怕即便是荥阳郑氏也吃不消。
对此,郑元寿倒是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左右不过一个和尚罢了,此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定夺。这件事情做得不错,回头去公账之上,领取一百贯铜钱,作为奖励,下去吧。”
掌柜自然不敢多言,千恩万谢后便退了出去。
郑元寿沉思了片刻,才又吩咐让人去将他堂兄郑善果请来。
郑
家两位主事人,在堂屋中窃窃私语了良久,又招了数名部曲入内,吩咐了一些事情后,这些部曲各自领命而去。
接下来几日,更多的情报汇报到了郑元寿与郑善果的耳中。
郑家部曲已经偷偷将那座兴国寺后的石头山,大致搜寻了一遍,果真发现了一处被隐藏起来的坑道。
那处坑道明显开挖时间久已,石山之中居然已经掘出了百多米长的坑道,坑道中还有许多散落的矿石与采矿工具。
举着火把进入其中,坑道四壁都可见到金灿灿的反光物。郑家部曲并未惊动兴国寺里面那对和尚师徒,而是偷偷从坑道中带走了两块矿石。
经过郑家找来的工匠辨认,确认这两块闪着金光,从那坑道之中带回来的矿石,便是黄金矿石。
黄金矿通常分为山金与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