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接受皮试的患者,都是阴性反应,可以接受青霉素注射。
但唯独一位咳嗽不止的中年汉子,手臂上出现了红晕,这是青霉素的阳性反应,自然不能继续注射,否则会出人命的。
李忘忧遗憾的摇摇头:“这位病家,你请回吧,这青霉素不适合给你注射治疗。”
听闻自己居然不能接受刘神威的救治,那名中年汉子扑通一下给李忘忧跪了下来,一边不断咳嗽,一边连连磕头。
“贵人开恩,贵人开恩啊,救救我,咳咳……小人愿意试药,不管后果如何,小人都愿意,请贵人莫要让小人这般回去躺着等死。咳咳……咳,小人宁愿试药,哪怕因此毙命,也绝无二话。”
李忘忧闻言,依旧不断摇头。
青霉素皮试阳性,那自然是不能继续注射的,否则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害人了。
过敏性休克,真的会要了人命。
李忘忧可是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有位同事,就是因为注射青霉素,导致过敏性休克过世。这件事情,让母亲多年之后都一直不时絮絮叨叨的提起,惋惜不已。虽然那是非常意外的小概率事情,但既然皮试出现阳性反应,就绝对不能继续注射。
但无论李忘忧如何拒
绝,那名中年汉子却只是苦苦哀求,将头磕得砰砰作响,好不悲戚。
刘神威在一旁看那汉子实在可怜,也理解他的心情。
若非萧瑀这般富贵人家,随时有太医署、尚药局的医师诊疗,各种汤药服下,恐怕风热犯肺之症真的很致命。
而这些普通百姓,平日里只有那些药铺坐诊的闾阎医工看病,医术如何暂且不提,就光是这看病抓药的费用,就难以承受。
不夸张的说,在大唐得了肺炎,虽然不是无法治愈的疾病,但民间治愈肺炎,也与绝症没太多区别,大抵就是等死。
“子忧,你确定是阳性吗?你不是与我说过,皮试还有一种反应是假阳性吗?”刘神威小声询问道。
李忘忧倒是被他这话给问得一愣,他确实与刘神威说过,皮试结果大抵就是阴性、阳性,以及假阳性。
其实青霉素过敏的人并不多,他仿佛记得后世华夏做皮试测试,呈现阳性反应的不过百分之十左右,而其中大多还是假阳性,真正青霉素过敏的人群,比例大概只有百分之一左右。
但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除了知道完全没反应是阴性,可以注射,哪里懂什么样的反应是假阳性?什么是阳性?
为
了保险起见,李忘忧自然将皮试有反应的,统统归结为阳性,不予注射,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这……”李忘忧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中年汉子的手臂,只有红晕出现,貌似没有其他症状。
李忘忧倒是一时踌躇了,不知如何是好。
那中年男子苦苦哀求下,连萧瑀都面露不忍:“户县伯,此人当真不能下药治疗吗?老夫看其甚是可怜,你将他就此打发回去,怕也活不久。不如写下一份生死契约,让其签字画押,然后刘奉御放手医治,若有不忍之事发生,自然也怪不得户县伯与刘奉御。”
萧瑀话落在那中年汉子耳中,他连忙回道:“小人愿意,咳咳,愿意,咳,咳咳……只要贵人愿意医治,哪怕治不好,出了意外,也绝无怨言。”
话说到这地步,李忘忧干脆心一横,一咬牙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好,去将你的家眷找来,将治疗风险与其说清楚。若真有意外,却也怨不得我等。”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多谢贵人。”中年汉子一听李忘忧松口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去太医署大堂外叫他的家眷。
很快,一名妇人跟随中年汉子进了大
堂,脸上泪痕还没有抹去,便给李忘忧等人跪下了:“请贵人们放手医治我家郎君,生死勿论,若有不测,民女绝无怨言。”
这位显然是中年汉子的婆姨,对于她的话,李忘忧也只能摇头叹息不已。
事到如今,那便就只有硬着头皮试试了,看看那中年汉子的命到底硬不硬。
若是假阳性反应,那自然没有问题,若真是阳性反应,一旦出现青霉素过敏性休克,那就真的神仙难救,只能看着那中年汉子毙命。
他还是又再次将注射青霉素后,可能产生的反应,与这对夫妻二人交代了一番。末了,又让太医署的医师,帮中年夫妇,写就一张生死契约,让他们两人摁手印画押。
折腾了半响,李忘忧才示意那妇人退下,刘神威开始准备给一众肺炎患者用药。
依旧还是那个流程,虽然对于要当众脱裤子,这几位患者都诧异莫名。但他们又哪里敢不听话,只能涨红了老脸,一个个轮流在数百人的注视下,褪去裤子,让刘神威打针注射。
萧瑀也在一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