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佑发了话后,太原王氏自然也没有再耽误时间。
很快,络绎不绝的马车,便驶入宣阳坊的永弈赌坊中,卸下了一车一车的铜钱与丝绢。
太原王氏也是故意恶心李忘忧,明明钱库之中有足够的黄金,却故意不拿出来,而是运来一车车的铜钱与丝绢。
甚至这些铜钱,因为在太原王氏的钱库之中存放太久。连串起铜钱的绳子,不少都腐朽断掉了,散落的铜钱便这样一筐筐的胡乱堆放着。
有不少铜钱之上,甚至已经铜锈斑斑,看上去甚是破旧。
李忘忧倒也不嫌弃,只要给足了数额,铜钱就铜钱,就连他一贯不喜欢的丝绢,也打算收了。
反正丝绢,在大唐也是作为货币使用的。
两匹丝绢抵一贯铜钱。
华夏自古就缺铜,虽然铜钱是法定货币,但却始终处于缺乏的状态。所以即便到了盛唐,绢依旧是用以交易的货币之一。
盛唐时杨国忠权倾天下,史书中记载其家中,“中外饷遗辐辏,积绢至三千万匹”,可见绢的货币地位。
倘若太原王氏只是拿丝绢来冲抵铜钱,李忘忧也就认了。反正他也早有准备,之前便与李二求了个人情,打算将从太原王氏赢来的铜钱丝绢,全部运入宫中,去兑换成黄金。
但当李忘忧从装铜钱
的箩筐之中,抓起一把散落的铜钱时,却气得差点将这一把铜钱,都丢到王掌柜的脸上去。
他抓出来的这些铜钱,明显不是开元通宝。不仅钱币小上了一圈,而且又薄又轻。
李忘忧立即反应过来,这是私钱!
大唐长期铜钱不足,武德四年开始铸造的开元通宝,每年不过能铸造三十万贯。
到贞观二年,仅仅七年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铸造出了二百多万贯的铜钱。
即便这些铜钱,有一半都在长安城中,却依旧是杯水车薪。所以以物易物,以绢代币都是正常现象。
而货币不足,世家门阀便在自家的势力范围中,铸造私钱,用以弥补铜钱短缺的情况。
这些私钱自然比不得开元通宝,虽然材质做工还不错,但比起开元通宝来说,却轻薄了许多。
私钱倒是可以流通,但大多数时候,两到三枚私钱,才能抵一枚开元通宝。
现在太原王氏居然搬来如此多的私钱,显然是打算以次充好,蒙骗过关,如何能让李忘忧不气愤。
“王掌柜,你们太原王氏这是什么意思?拿那么多私钱来抵官钱,是当某是傻子糊弄不成?”
“这,这许是新来的仆役搞错了,下走这便让他们给户县伯调换。”
王掌柜见自家想浑水摸鱼,却被李忘忧发
现了,也只能尴尬道歉,同时把锅丢到“临时工”的身上。
他正想招呼人,将那些私钱运走,李忘忧眼珠子一转,又伸手拦住了他:“等等,这钱运都运来了,就别那么麻烦了。折价吧,这私钱某收下了。”
“不知户县伯打算如何折价?”
“某也不占你们便宜,两斤私钱,抵一斤官钱。你们太原王氏要是愿意,某就收下,也省得你们来回搬运了。”
市面上,根据区域不同,两到三枚私钱抵用一枚开元通宝,李忘忧给出条件,其实倒也不算苛刻,甚至还少收了许多。
王掌柜询问了一下太原王氏派来的账房,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种大批量的铜钱交易,都是用官称来称重的。
五斤开元通宝铜钱,大抵便是一贯。
而私钱略轻,六斤为一贯。
正常情况下,十二斤到十八斤私钱,才能兑换五斤开元通宝。而现在李忘忧提出,以十斤私钱兑换五斤官钱,太原王氏又怎么会不同意。
牛武在一旁还想劝说一下,觉得如此兑换,自家太吃亏了。
李忘忧却无所谓,吃亏是福嘛,更何况他还另有打算。
他又伸手招来王掌柜:“王掌柜,你们太原王氏,这私钱还很多吗?要是有多的,某可以全部收下,都按这个比例兑换便是
。”
听李忘忧如此说,王掌柜不由大喜过望。
“户县伯,你此言可当真?这价值五万两黄金的铜钱,可以全部换成私钱?”
李忘忧点点头:“自然可以,你们太原王氏有多少,某全要了。”
对此,王掌柜自然喜出望外。
倘若能够全部按照,两斤私钱兑换一斤官钱的比例,赔付给李忘忧那五万两黄金的赌注,他或许还能免于家族惩罚。
现如今,只需要赔付户县伯三百万斤私钱,便能了清赌债。
而这些私钱,按三枚私钱兑换一枚官钱计算,在市面上却只值十六万贯的开元通宝而已,等于节约了十四万贯铜钱。
即便是二换一,也不过二十五万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