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学,号称“六学二馆”。
二馆指的是弘文馆、崇文馆,位于东宫之中,招收皇族勋戚子弟,属于最顶级的“贵族学校”,学生最少,生徒只有数十人。
六学是指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算学,隶属国子监。
国子学、太学、四门学虽然都学习儒家经典,但却是根据官员品级招生。
国子学招收三品以上官僚子弟,有三百生徒;太学招收五品以上官僚子弟,有五百生徒;四门学招收七品以上官僚子弟,人数最多,生源主要是从地方州县选送,多为官僚庶族优秀子弟,足足有一千三百人。
律学、书学、算学则面向八品以下子弟及庶人。
学习司法的律学、学习书法的书学以及学习数学的算学,学生生徒加一起,不到一百人,甚是可怜。
大唐国子监,位于长安城中务本坊内。国子监在该坊西部,占据了半坊之地。
务本坊与平康坊,就只隔着一条百米宽的启夏门大街,倒是十分方便这些学生士子,去追寻“艺术的灵感”。
闹事的学生,便主要集中在国子监太学之中,主要也是因为太学之中,有近半的生徒,都出生世家门阀。
昨天这些太学的学生,被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一顿申斥后,被迫散去,但他们
也不准备善罢甘休。
太学之中,以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几家的生徒学生为首,今日又聚集了一众太学学生,准备再次去皇城外闹事。
领头一位郑氏的生徒,振臂高呼:“佞臣不除,国将不安!我等太学士子,如何能坐视这等无德无才的奸佞小人教坏了太子殿下?诸位,那户县李忘忧,如此蛊惑圣人,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一众太学生都觉得自己是为国除害的正义之士,嗷嗷叫着附和。
倒是也有人提出质疑:“户县李子忧,之前在长安城中名声鹊起,几首诗作都是传世之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李子忧不是无才之人啊。”
提出异议的生徒,话音刚落,立即被人反驳:“呸,什么名声鹊起,我看就是欺名盗世之辈。谁能相信,一个年仅十六的少年郎,能写出那等诗作?”
“不错,便是如此,定然是那李忘忧找人代写,沽名钓誉罢了!”
“我等士子,便是要揭露这等佞臣小人的嘴脸。谄媚圣人,如此无才无德的少年郎成为太子的师长,根本就是欺君之罪!”
太学之中,敢于出声为李忘忧争辩一二的毕竟是少数,被一群人驳斥之后,也无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一众太学生徒,在世家门阀的士子鼓动下
,准备要再次去皇城请愿进奏时,从国子监太学门外,跑进来了一名国子监的仆役。
见他手上抱着一大摞的纸张,跑得满头大汗,边跑还边喊道:“诸位公子,方才有人送来这些东西,让我给你们送过来。”
“这是什么?”有学生生徒好奇从他怀里抽走了一张纸,端详了片刻,立即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兄台,怎么了?”
“出什么事情了?”
那名太学的学生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太原王氏、荥阳郑氏的那几位领头的学生,表情复杂地回答道:“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好奇之下,纷纷从那名仆役的手里接过纸张,阅读了起来,看完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李子忧……还真是难以揣测啊……”
“这些都是户县那少年郎所著?实在是太惊人了!”
“传世之作,全部都是传世之作啊!他怎么可能能够做出如此多的传世诗作?”
“兄台,你注意到了吗?这上面可写着第一期,那意思是还有后续?”
“嘶……这怎么可能,难道这李忘忧真是天纵之才吗?”
“只看李子忧这些诗作,我等似乎冤枉了他。”
“诸位,你们注意到这字迹吗?好生独特啊,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我从未见过这种字体。
”
“这所有的纸张上,都是同样的字迹,难道都是那李子忧自己抄写的?”
“这下方有说明,这字是户县李子忧所创,名为瘦筋体。是李子忧观竹枝干瘦,却有风骨,一时受到启发,创造出来的字体。这上面的字,都是李子忧亲笔书写,再印刷而来的。”
“印刷?如何能这般印刷出来?”
“不得了,不得了啊,且不说李子忧的诗作,就只凭这字,李子忧必然留名千古!”
太学里的学生,在看过那仆役送来的东西后,全都议论纷纷。有夸张诗作的,有讨论书法的,也有好奇这些纸张是如何印刷出来的。
太原王氏与荥阳郑氏那几位领头的学生生徒,见众人如此大反应,心中突感不妙,连忙分开人群,跑到那仆役身前,一把抓起了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