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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其他人,谁都清楚这一点。

只是清楚归清楚,大家伙却怎么都不愿意去面对,去接受,毕竟被打的浑身是血的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队友,放弃营救是很痛心的作法。

现实真的太残忍了。

曹世原跟所有人不同的是,他面对了,也接受了现实。

那个阳光爱笑又很聪明的小师弟活不成了,曹世原挺直腰杆,把手攥紧,掌心一片血红。

曹世原趁封北失神时将他拷在会议室里。

那两个小时,封北发疯的咒骂,挣扎,骂到最后只剩下哽咽,哀求,两只手上的手铐摩擦着腕部,血肉模糊。

办公室里,曹世原将从高燃桌上拿走的大半罐糖全倒出来,他抓起一把,手指收紧力道,下一刻就全扔了出去。

“为什么不听话?”

曹世原的手插进发丝里面,肩头轻微颤动,他呢喃着重复着,“为什么不听话……”

时间流逝的很慢,一秒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曹世原开始吃糖,从有意识到无意识,吃完一颗又剥,等到手机的闹钟响起,两个小时到了。

曹世原才发现桌上散落着很多糖纸,五颜六色,刺得他眼睛疼,他用手遮住眼睛,半天都没有动弹。

高燃死了。

那天下午,他们又收到一段录像,高燃的尸体被拖在车后面,血淋淋的,之后是他被埋在沙漠里的过程,会议室里响着队员们的痛哭声,骂声,砸桌椅的声音。

封北不动,也不出声,他石雕似的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

沙漠太大了,曹世原带着庞大的警力去寻找他的尸体,用了几天的时间没日没夜的找,依旧没有收获。

有别的案子需要警力,他们不得不收队离开。

没过两天,封北辞职了。

局里人只当封北是因为内疚,心里过意不去,只有曹世原知道真正的原因,喜欢的人为了帮自己脱险,遭受非人的折磨后奄奄一息,最终惨死,这种悲痛的事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曹世原的生活照常,有了吃糖的习惯,那几天只顾着带队找高燃的尸体,手上的案子积压了,他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悲春感秋。

曹世原希望自己再忙一点,一直忙半年,甚至一年,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他需要时间来慢慢忘记高燃的死带给他的伤痛,遗憾,还有愧疚。

高燃有个发小,叫贾帅,是个外科医生,青年才俊一个,前途无量,曹世原见过几次,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

案子曝光,轰动全国,曹世原在公安局门口看到贾帅,并不奇怪。

贾帅风尘仆仆,下巴上有胡渣,眼睛充血,衣裤皱巴巴的,额头有一块伤口,已经结痂,曹世原粗略扫了扫,推测出是开车的途中走神,车撞到了哪儿,把头给撞破了。

“什么事?”

“我来拿他的遗物。”

“我建议你先去医院处理伤口。”

“不需要。”

曹世原跟贾帅对视几个瞬息,淡淡的说,“跟我进来吧。”

贾帅将高燃办公桌上的东西认真整理了放进纸盒里面,沉默不语的转身往外面走。

到门口时,贾帅折回,当着不少人的面给了曹世原一拳。

曹世原没躲,嘴角破裂,他舔掉渗出的血丝,心里苦笑,又一个以为高燃喜欢他的,可惜不是。

被打的人没哭,打人的反而哭了,在场的都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曹世原瞒着贾帅跟局里的人私留了一样东西,是高燃家的钥匙,他夜里开车过去,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

房子是高燃租的,一室一厅,没怎么收拾,他是个随性懒散的人,不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曹世原看一眼就知道贾帅没来,对方是典型的完美主义,还有强迫症,如果来了,这房子就不会是他眼前的模样。

来是来了,曹世原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为什么来,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抬脚走进高燃的卧室。

曹世原发现了一本日记。

黑皮的,很厚的一本,里面夹着一支笔,日记的主人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收拾。

曹世原没有偷看别人日记的习惯,也不感兴趣,挺不屑的,可他几乎在拿起高燃日记的一瞬间,就喷涌出想要翻开的冲动。

高燃的日记跟他的人一样,透着股子活泼开朗的味儿。

曹世原坐在地上一页页往后翻,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当他抬起头时,黑夜已经过去,天亮了。

日记很琐碎,曹世原一字不漏的看完了,他闭了闭干涩的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从高燃家离开,曹世原带走了那本日记,他没事的时候会翻一翻,那些文字变成画面刻在他的脑海里,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