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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一杯下肚,他的舌头就捋不直了,“书林,你读了那么多书,又是专家,在研究所上班,怎么日子过的还没我这个靠退休金的舒坦?你这些年赚的钱呢?就算再大手大脚,一套房子还是有的。”

“更何况你总是紧巴巴的过日子,帅帅还半工半读,你的钱弄哪儿去了?该不会真的在外面有相好的吧?”

陈书林拿走陈书为面前的酒杯,“大哥,你别喝多了,不然大嫂回来,要说我的不是。”

“再喝两口,我也就是趁你大嫂不在的时候喝,”陈书为打了个酒嗝,他望着对面的青年,神色恍惚,“文英……”

桌上的气氛骤然一变。

陈书林把碗筷往桌上一扣,“大哥,你喝醉了。”

陈书为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摆手,“是醉了,书林,对不住啊,大哥喝多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满脸的不自在,眼睛都不敢看对面的贾帅,“帅帅,小燃,你们慢慢吃。”

陈书为一走,桌上的气氛渐渐好转,却回不到最好的时候。

没一会儿,陈书林就放下碗筷离桌,说是有报告要看,他的情绪不怎么高,也有些心不在焉,走路时佝偻着背,背影孤独。

一直没出声的贾帅给高燃捞羊肉卷,“你今天很安静。”

高燃苦哈哈的说,“舌头烫到了。”

贾帅蹙眉,“我看看。”

高燃伸出舌头。

贾帅凑近,轻声说,“红了,没有起泡,你别吃太热的,放会儿再吃。”

高燃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帅帅长的像妈妈,很像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以前还拿这事儿说过,也好奇帅帅的爸爸长什么样子,就是记不住,没印象,也没见过照片。

贾帅直起身子说,“别发呆,把碗里的羊肉吃掉。”

高燃啧了声,“吃不下了。”

贾帅闻言就把他的碗端到自己面前,垂头将碗里的羊肉跟没吃完的肉丸子吃掉。

高燃想起当年试探大姨跟蒋翔时的一幕,这次是帅帅,感觉很难受,他不想把警校学的那一套用在身边的人身上。

贾帅把高燃的碗清空,问道,“喝汤吗?”

高燃看着别处,“对不起。”

贾帅似是没听清,“什么?”

“我是说啊 ,”高燃扭过头,笑着把一条手臂搭在发小的肩头,“你大伯说的有道理,你爸很节省,你又这么拼,大学以后就不花他的钱了,他这些年怎么也该存了一些钱,房子的首付都拿不出来,真没在外面找相好的?”

贾帅拿一张纸巾给高燃,一边抚平包装袋一边说,“找不找都是他的事,看他自己,我无所谓。”

回答的巧妙,避过了最大的那个问题。

高燃接过纸巾擦擦嘴,笑着说,“这一点你跟高兴的态度挺相似的,你们没准儿能成好朋友。”

他把纸巾抛到垃圾篓里,“帅帅,下午几点的车,我送你去车站。”

贾帅说,“两点二十。”

“那准备准备就要去车站了啊。”

高燃给封北发短信,问吃没吃饭,吃的什么,他刚要把手机收口袋里,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高兴在那头说,“奶奶过世了。”

高燃立刻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高兴顿了一下说,“太突然了,我以为还能再过两个年。”

高燃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脸上没有血色,“我爸妈给你打电话,却不给我打。”

“不是,”高兴说,“大伯大妈没给我打电话,是我正好回来了。”

高燃吸吸鼻子,哑声说,“那你照顾我爸妈,我马上赶回去。”

老太太八十七岁,算是高龄,长寿,走时也没受什么折磨,是喜丧,一切都用红的,不用白的。

高燃跟着家里人一起处理奶奶的后事,送奶奶最后一程,感觉是在做梦。

几年前贾帅的妈妈去世,他没有哭,很平静,高燃跟他说,想哭就哭,不要憋着,但他还是没有流泪。

人都会死,只是有早有晚,谁也不会例外,没有什么好悲伤的,这是自然规则,这是贾帅的人生观,高燃却依旧做不到那么平静,永远都做不到。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那种感觉很无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去被迫接受,学着慢慢遗忘,遗忘不了,就时常拿出来回忆,一辈子就这么着了。

在这个世上,亲戚间的来往要么是春节,要么是红白喜事,来送份子钱,老太太的后事是在a市办的,亲戚们来的不多,就凑了两桌,简单吃了个饭送她走。

高建国从国外飞回来,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赞礼。

高燃觉得奶奶走的并不安详,因为她这一生最喜欢的小儿子来晚了。

高建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他怀着二胎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