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1 / 4)

石河村这边死了人以后不火花, 穿上寿衣放在堂屋的木板上停一晚上,第二天抬进棺材里下葬, 那叫入土为安。

刘成龙的尸体被解剖过, 肝脏都摘出来了, 检验完又装进去, 缝合了才下葬的, 已经堆成了个坟包。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腐败程度较高,法医那边提取生物建材的工作很不好做,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开棺没有任何意义。

封北看着少年的目光凌厉,那里面有探究, 也有古怪。

第一次见到少年, 封北觉得他笑起来阳光灿烂,也很可爱, 相处的次数一多,发现是个人来疯, 嘴特贫。

大大咧咧的, 心里却装着很多秘密, 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忧郁跟焦虑。

还没成年就换上了重度失眠症,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压力。

封北调查过少年,学习成绩一般, 跟勤奋刻苦不沾边儿, 在学校里的人缘挺好, 还有个要好的哥们,住在老城区,叫贾帅。

少年有着很普通的青春生活,没有与众不同,却不晓得他给人的那种特别来自哪里。

封北一开始只是好奇心作祟,逗一逗少年,看他被自己惹急了跳脚,那样子挺好玩儿的。

有次封北回到住处,疲惫又很烦躁,却因为少年分散了注意力,轻松了许多,他的心理冒出了一个念头,有个这样的弟弟也不错。

所以他会给少年远超其他人的耐心,也会破天荒的纵容,独一份儿。

封北异常排斥被人摸头,少年那么做的时候,他竟然没发火,还开起玩笑。

更别说对他动手动脚了。

类似的特别对待不止那一点,封北从不让谁碰自己的水杯,队员哪个都不行,这是他的禁||忌。

但他准许少年碰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你所谓的标准不能放在别人身上,那是行不通的。

也许在别人眼里,封北跟少年的相处就是普通的兄长和弟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他其实已经多次破例,连杨志吕叶他们都发现了。

封北起初还会去想,我是不是对小屁孩儿太放任了?不能那么来吧?感觉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慢慢的,封北就没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少年灿烂一笑,他就没辙。

也只有少年能让自己放松身体,暂时从扑朔迷离的案情里走出来。

直到封北接了石河村的案子,他才接触到了少年的另一面,聪明,逻辑性强,天赋极高,一次又一次给他惊喜。

封北对少年的关注自然就越来越多,走的也越来越近。

想看少年能飞多高,飞多远。

封北父母离异,各自组建了家庭,不管他的生活跟工作,他等于是无父无母,如果不忙起来,内心的孤独会跳出来将他吞噬。

他承认他缺爱。

所以封北才会不知不觉让这个优秀的少年走进自己的世界,以一个兄长的姿态看他一步步成长,成才,对他寄予厚望。

在他头脑不清楚,要干糊涂事儿的时候及时提醒。

比如现在。

封北沉默片刻,“理由。”

少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封北就从他的神态里读懂了,所谓的“看”,不是简单的去上坟磕个头,而是挖坟。

高燃看着男人。

封北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跟他对视。

高燃的眼神躲闪,“我……我是觉得也许尸体上会有什么线索。”

封北不动声色,“什么线索?”

高燃的拇指抠抠小手指,“我说的是也许。”

“也许?”

封北敲几下桌面,“你就准备拿这个来唬弄我?”

高燃小声顶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封北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过去,“你在跟我开玩笑。”

高燃个头矮,还在长身体,他在男人的威压之下缩了缩脖子,又挺直了腰杆表态,“我是认真的。”

封北皱皱眉头,“那你就是出门忘带脑子了,回家带了脑子再来跟我说话。”

高燃不说话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僵硬。

封北走到窗户那里抽烟,他在琢磨少年的心思,人虽然有时候傻不愣登的,但在大事上面,头脑非常灵活,也很清晰。

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察觉出了之前遗漏的细节,还是有新发现?

尸检报告就在抽屉里,能查的,该查的都查了。

少年连照片都不敢看,怎么突然说要去看埋进土里的尸体?

说白了,封北最纠结的是,少年对自己的遮遮掩掩。

看来又是秘密。

才十七岁,人生阅历能有多少?他想不通,也看不透,难道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