黒木丹何等歹毒,芸娘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听到陈奇为了自己,竟发出这么个狠辣的誓言,忽然间只觉得世上再没什么自己奢求得了。得夫如此,便即刻死了也值得了。
想及过去二十年的苦苦等候,其时未尝没有过怨憎之心,此时想来,忽然大为后悔。
扑通一声,在他身边跪下,两手紧紧抱住他挺直的身子,放声大哭起来。
陈奇这会儿却毫不理会,仍是直挺挺的跪在那儿,两眼望定了岳陵。
岳陵直到此时,才展颜一笑,笑呵呵的走上前去,一边在怀中掏摸着一边笑道:“哎呀,老陈啊,这怎么好意思呢?那为奴不为奴的,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怎么就当了真了?唉,起来起来,这么跪着作……呃,这是什么东西?”
他口中说着,说到一半忽然面色一变,看着从怀中抽出的手上捏着的一粒黑色丹药,满面疑惑的问道。
陈奇不知所以,只道他又在弄鬼,不由的又是悲愤又是伤心,一个身子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便想拼死算完。
只是还不等他动作,却听身旁原本正哀哀啜泣的芸娘,忽然惊呼一声,霍然站起身来,指着岳陵,颤颤的说不出话来。
陈奇心中警惕,急忙也挺身而起,一步跨到芸娘身前,头也不回的道:“芸娘,怎了?”
芸娘轻轻将他推开,脸上神情又是迷惑又似带着惊喜,直勾勾的看着岳陵手指间
的丹药,轻声道:“那个便是黒木丹。”
陈奇哦了一声,随即又猛然省悟过来。急声向她问道:“你那瓶子里究竟有多少这个毒药?”
芸娘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那药何等珍贵,就这一颗还是我当年出来时带的,有哪里来的多少之说。莫不是你以为那是黄豆不成。”
陈奇满脸错愕,心中隐隐有股狂喜升腾,却只是不敢相信。不由的望望芸娘,又看看满脸笑容的岳陵,颤声道:“那…那你方才吞服的,又…又是什么?”
芸娘脸色一僵,也惊疑不定的看向笑而不语的岳陵。
岳陵就叹口气,摇头道:“唉,姐姐,你害苦了我了。好像刚才那颗,是我费劲心力,用在山中发现的火山泥调制的养颜丹啊。原本是想给我几位娘子献宝的,这下好了,却给你一口吞了,这…这……天啊,那可是好多钱啊,这让我怎么活啊……”
这厮捶胸顿足,满面纠结,简直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的芸娘和陈奇先是一呆,随即便是满头的黑线搭下。
原来自己二人白哭了这许久,却被这小子拿一颗什么养颜丹作弄了。眼瞅着这会儿他还在那儿倾情表演着,这心里实在不知是该怒好还是该喜好了。
旁边萧灵儿却是知道那个养颜丹的来历的,想到当日习春被他逼着试药的场景,不由的噗嗤一笑,只觉的这冤家简直损到了极点
。自己随了这么个极品夫君,这一生怕是再难消停了。
“咳咳,那个啥,我说老陈啊,你老婆把我赚钱的宝贝吞了,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怎么也得赔个本钱吧,那个,你流窜这么多年,有没有埋下什么宝贝之类的,拿个几件来,我便随意收了当补偿行了。”
自顾表演了一番,岳大官人满面痛惜的转头向呆在一边,满面尴尬的陈奇说道。
陈奇眼中闪过极复杂的神色,终是苦笑摇摇头,躬身恭敬的道:“主人说笑了,老奴孤身飘零,实在没有什么宝贝。”
他这时恭敬的自称一声老奴,岳陵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欣慰,尼玛的,费了这大晚上得劲儿,总算是将这出事儿了结了。
心中想着,嘴上却嘻嘻一笑,摇头道:“老陈,你看看,怎么又来了?不都说了,那个奴不奴的,只是玩笑嘛。你若真放下了旧怨,看得起我,便称我一声小兄弟,我喊你一声陈老哥,这样岂不是更好?否则,你喊我主人,我却喊你媳妇儿姐姐,这个,咳咳,实在是有些乱啊。”
陈奇两眼定定的看着他,心中如翻到了五味瓶。他几次和岳陵相斗,每每总被算计的死死的,这次甚至都差点搭上爱妻的性命。经了方才那一幕,他原本心中那点怨念,早已被冲淡的没了影子。但偏偏此时,岳陵却要和他兄弟相称,这让他不由的又是唏嘘又是感叹。
将复
杂的心绪收拢了下,便又恭敬的道:“尊卑有别,老奴既已认主,岂可乱了规矩?主人老哥之称,老奴万不敢应承的。”
岳陵就摊摊手,转头看向一边正瞪着一双美眸看着的芸娘,叹气道:“姐姐啊,你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榆木疙瘩呢?这一点变通都不行,要不你还是把他抛弃了吧,不然这一生岂不是要闷死。”
芸娘既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这小子玩的把戏,自然也就没了怨气。虽说自己夫君终还是低了头,但苗疆想来注重承诺。当日两人之间既然就曾有过败者为奴的约定,今晚这结局倒也算是圆满了。
况且这小家伙竟能如此大度的,先提出以兄弟相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