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却见满眼阳光,有微风轻轻吹来,带来阵阵清新之气。
惊惶的四下打量打量,但见此时自己正躺在一张榻上,眼中的摆设家具,都极为熟悉,半响才蓦地反应过来,原来这竟是他自己的房间。
自己不是拜访岳子鸿了吗?怎么突然现在竟身处自家房中?难道是幻觉?
侧耳听着窗外有鸟鸣声传来,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一阵疼痛传来,终于确定自己还清醒着。
只是看着眼前光景,再想想方才那间诡异的屋子,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
他试着翻身坐起,抬起双手上下看看,发觉自己一切安好,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脑中再次闪过刚才的画面,不由的又是一阵的心悸。想了想,这才起身喊人来。
外面脚步声响起,门帘一掀,谢安快步走了进来,一看见他站在那儿,不由面露喜色道:“三爷,你醒了?”
谢展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我睡了很久吗?是一直在这儿睡着的吗?”
谢安不由一愣,面上显出忧色,抬眼看看他这才躬身道:“三爷不记得了吗?您是去观云楼时,忽然晕倒了,是观云楼的伙计把您送回来的。想来是三爷这阵子太过操劳所致,往后还当注意休息才是。”
谢展脸色一变,身子又不可自抑的颤抖了起来。他倒宁可是自己发了一场梦,但如今听谢安一说,那方才的一切,可不都是真的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惊
恐的四下看看,只怕大哥的鬼魂就此跟了他回来。
谢安见他左右踅摸,不由问道:“三爷,您…您要找什么?”
谢展面色苍白,颤声道:“谢安,这阵子,你有没有……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谢安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三爷指的是什么?”
谢展嘴巴嗫嚅了几下,终是没说出来。这事儿实在太过诡异,就算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会信,反倒徒惹人笑。
摆了摆手,失魂落魄的在榻上坐下,呆了半响,这才又猛然跳了起来,急急叫道:“我这便修书一封,你亲自往江陵那边去一趟,将此信交给四海商行的林东家,后面便一切听他吩咐行事。”
谢安微微一愣,但随即却点头应了,并不多问。
这便是他一直能受谢家兄弟赏识信任的原因,凡事只要主家不说,他便也不会多问,只把该做的事儿做好。
谢展走到书案旁,铺开笔墨,提笔写了几个字,忽又回头看着他,沉声道:“你记住,此事不可与任何人提及。此番去了后,如果那林丰肯交付你银钱便罢,若是发现他并没提钱的事儿,那方才所言的听他吩咐一事,便就作罢。真要是这种情形发生,你便马上离开,然后去找江陵知县,就说是奉命而来,告诉他事情有变,速速善后便可。”
谢安垂眉搭眼,面上愈发平静起来,躬身应了声是,便再无一言。
谢展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又继续挥笔写信,不过半刻功夫便已写好。随即将信封
了,交给了谢安。
谢安伸手接过,施了一礼便转身而去。他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从谢展最后那句满是森然的语气中听出来,这事儿只怕牵扯到极隐秘的事儿。于他而言,还是知道的越少才是越安全。
看着谢安匆匆离去,谢展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突然间浑身如同虚脱了一般,便在桌案旁的椅子上瘫了下去。
“大哥,这遭我便听了你的,你死便死了,就莫要再来找我了……”他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嘴中喃喃自语着。
满是阳光的屋子里,这一刻,忽然变得鬼气森森起来。
就在谢展安排这些事儿的同时,观云楼的后院中,岳大官人浑身舒坦的倚在榻上,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郑世远垂手站在一边,笑着道:“公子,你这番可吓得他不轻啊。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要是真个就此吓死了那厮,却要便宜了谢家那个老二了。”
岳陵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嘿然一笑,冷声道:“我便是要打草惊蛇!如果不这样,难不成我再千里跋涉的往江陵去?要么不打,要打,就将他们一锅端了!”
郑世远心中一凛,不敢再问。岳陵自己说完,不由抬眼看看他,忽然笑道:“老郑,你很聪明,是个人才。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更大的空间发挥的。”
郑世远连忙谢过,额头上却不由微微沁出汗来。他方才忍不住试探了一下,已经是冒进了。岳陵对他说出这番话来,明面
上听着是一种期许,但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那话既可以是许诺,也可以是一种警告。
这位祖师爷年纪不大,但说话行事却恁的老辣厉害,简直比那些个四五十岁的老狐狸也不差分毫啊。
他心中暗暗嘀咕着,再不敢有半分投机之心。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