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暗沉的双眼里霍然有了光,惊喜道:
“江舒一定谨遵临川先生的吩咐。”
严诺笑着回道:
“倒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你们两家有如此的渊源,那你想个法子,三日后未时,请方侍郎夫妇来我府中看一场戏便可。”
江舒瞬时一脸惊奇的重复道:
“临川先生,您是说让我想法子,把方世伯夫妇请到您的宅子里看戏?”
严诺郑重的应了一声:
“对。”
三日后,江舒果然领着方墨夫妇来了严宅。
院子里已经搭好了戏台,戏子们都已经全部就位,只等着众人就座观戏。
待严诺与方墨夫妇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好戏开演了。
严诺让戏班子演了一场奸夫杀妻的戏码。
妻子外出回家后,发现了丈夫与嫂子的奸情,一怒之下,要将二人的龌龊事告发。
谁料丈夫与嫂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当场勒死了妻子,并将现场伪装成了妻子上吊自尽的模样。
妻子的家人不相信妻子是自尽的,大闹了要给妻子发丧的婆家,并当即向官府报了案。
官府的县尉仔仔细细的勘察完现场后,当场就把丈夫抓进了牢里。
因为县尉发现了,妻子上吊时脚踩的凳子,凳面上的脚印是被人刻意印上去的,妻子的指尖有严重的摩擦伤,而且丈夫的手背上有明显的抓痕。
随着县尉的探案,妻子之死的真相公布于众,凶手被绳之于法。
一出戏演完时,江舒与方夫人已然泣不成声。
方墨起身对着严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满礼,哽咽着道了句:
“方某替小女,谢谢临川先生的仗义直言。”
严诺回礼道:
“还请方大人与方夫人节哀。”
“其实我并不知事情的真相,但是自尽之事确实有蹊跷之处,我只好选择用此种方式相告,还请方大人见谅。”
方墨回道:
“临川先生有心了,此事方某欠临川先生一个人情,改日定当竭力相报。”
难怪方墨能当上兵部侍郎,官场里的那点儿人情世故,把握的分毫不差。
严诺也毫不避讳,她本就是冲着这个人情忙活的,对着方墨就福身行了一礼,直言道:
“民女确有一事想请教方大人。”
“请问十七年前,参加北凉一战的将士们,现下可有在京城里的?”
天下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仗义直言,况且是顶着得罪张右相的风险?
方墨一看完那场戏便知道,严诺不会平白无故的把他们夫妇请来看戏。
本是存着试探的心思,随口说了一句客套话,没承想,还真的试出了严诺的小心思。
倘若只是求他办点儿小事、行点儿方便,倒不会令他惊讶诧异,而且是在他的意料之内。
可严诺一出口,竟是十七年前的北凉一战,这倒是让方墨震惊的犹如当头棒喝。
他不由得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严诺好几圈。
这丫头的眉眼间,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像谁了。
不过这丫头虽然看起来老练沉稳,但瞧着这丫头的样貌,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她怎么会知道十七年前有北凉一战的?
严诺端庄的立在方墨面前,任他狐疑的上下打量。
她知道当下说出这些很唐突、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不想继续花费心思与方墨周旋了。
她现下只需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好进行她的下一步计划。
所以方墨怀疑也好,戒备也罢,只要他说出那些将士们的名字,严诺就会主动的远离他、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搭。
两人相对沉默了半晌,方墨才慢沉沉的回了句:
“那一战,北凉城破,没有一位将士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