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诺太阳穴一抽。
瞧瞧这话说的,跟两人已经成婚了似的。
这家伙难道不可以矜持一点吗?
视线在晏修的脸上一晃,心里的介意倒是消散了大半。
晏修那一脸的胡茬和眼底的一片乌青,一看就知道又是忙活了好几个大夜。
这家伙怕不是在战场身亡的,而是忙差事累死的吧。
严诺轻轻叹出一口气,轻声回道:
“细作的事情是不是很棘手?就算再忙也得好好休息才是。”
晏修一听严诺开口就是关心自己的话,瞬时心里喜滋滋起来,连着冷峻紧绷的眉眼间都漫上了欢喜。
他嘴角稍稍化开了一抹弧度,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情绪:
“听见你这番话,倒是比吃饱睡足还要畅怀,就算辛苦一点也值了。”
“这些关心的话你可以对我多说一些,我喜欢听。”
脸上倒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出的话尽是油腔滑调的贫嘴话。
严诺微不可察的白了他一眼。
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恐怕得损他几句才是。
晏修见身旁的严诺垂着眸子不搭理他,话锋一转,忙岔开了话题:
“我刚刚看见徐敏一直在你身边,她有没有为难你?你别怕,尽管同我说,我给你做主。”
严诺终于抬起眼睛望了他一眼,浅笑着回道:
“有世子府的管事姑姑在,徐敏怎么会为难我?”
晏修嘴角一抽,听出了话里有些不满的况味儿。
八成是介意往她身边塞人的时候,没有提前同她说清楚这人的身份。
忙解释道:
“我只顾着给你寻摸一个稳妥的贴身婢女,忘了交代袁朗,要和你说都是世子府的老人了。”
“其实也就只能挑世子府忠实的老人给你,换作其他人贴身伺候你,我也不放心啊。”
严诺心口一滞,脑海里忽而冒出了方玉那两个贴身的奴婢。
是啊,并不是随便什么婢女都能放在身边的。
两人正要跨过门槛出府,张珩就从后面追了过来。
他步调急促的径直朝着晏修奔来:
“世子殿下,下官来迟了,未能出府恭迎,还请世子殿下恕罪。”
晏修一个转身,目光冷厉的瞧着张珩,沉声道:
“临川先生是公主府的座上宾,我是替长姐来请临川先生,去公主府一叙。”
“张右相请止步,我们这就出发去公主府了。”
话音一落,抬手对着张珩行了一个武将礼,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抬脚之前,用眼神示意严诺赶紧走。
严诺立即会意,话再说下去,晏修这一身几日没收拾的形象,怕是要在张珩这里引起猜疑了。
她对着张珩福身一礼,道了句:
“张右相母亲的画像,过几日我会派人送过来,临川先行告退,还请张右相止步。”
严诺踏出门槛时,晏修已经躲进马车里了。
她一进马车,就瞧见了一个乐呵呵的大尾巴狼。
这个家伙,在人前伪装的本事还真不小。
严诺一坐下,晏修就往她身边凑了凑,乐呵道:
“夫人,我今日不用去军营了,待我回去洗漱一番,咱们一起去广源居,尝尝新出的菜品。”
严诺对上他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温声回了句:
“世子殿下,你应当好好休息才是,洗漱一番后就好好睡一觉吧。”
晏修闻言,两只眼睛立时亮晶晶起来,眉开眼笑道:
“夫人这是心疼我了?”
他懒散的往车厢上一靠,带着些撒娇的语调道:
“那今日,就先不去广源居尝新菜了,但是夫人要先陪我用膳,我才能好好的睡一觉。”
严诺忽然很想用一个馒头把他噎死。
但凡他正经一点说话,都不会叫人这般无言以对。
严诺不由得幽幽叹出一口气。
晏修的目光瞬时落在了严诺的眉眼间,盯着严诺的眉眼思忖了半晌后,忽而正儿八经的问道:
“是不是张右相的大儿媳死的蹊跷?我自从见着你,你眉眼间就是一片阴云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