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这一番话里,透着相当浓郁的八卦味道。
她以为严诺会问她为什么,谁料,严诺压根没有接她的话。
徐敏只好兴致缺缺的自说自话:
“我可听说,就连右相府里的管家,都敢当着下人的面,明目张胆的驳了方玉的面子。”
话音一落,廊下走来一位身着棕色锦衣的胖子,胖子身后紧跟着一位提着药箱的大夫。
难道方玉还没死?
那胖子迈着急飕飕的步调,径直越过众人朝着正屋走去。
走到门口时,抬起右手就敲了敲房门。
宽大的袖口一滑,那胖乎乎的手背上,明晃晃的就现出了三道抓痕。
严诺的耳边随即就传来,徐敏那谈论八卦的声调儿:
“那个胖子就是右相府的管家,据说跟了张右相好几十年。”
严诺的视线一晃,停在了徐敏满目八卦的脸上,低语道:
“你是如何知道右相府里这些私事的?”
徐敏嘿嘿一笑,道:
“你要是多参加几次各家府里的宴席,你也就知道了。”
严诺现下更想知道的,是方玉是否还活着。
自从张家众人都追寻着张老太太一拥而去以后,宾客们基本都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严诺一行人和江舒那一对主仆。
江舒瞧见严诺和徐敏依旧留在院子里,忙过来见礼:
“临川先生与徐小娘子可是也在等玉儿的消息?”
严诺回礼道:
“今日本就是方娘子邀请我来的,总归要与她见一面才是。”
徐敏见严诺这般回答,也迎合着道:
“我与临川先生一起来的右相府,自然也要等一等消息的。”
江舒听见严诺对方玉的称呼是“方娘子”,而不是“张大奶奶”,瞬时对严诺添了几分好感。
情切的回道:
“我替玉儿谢谢临川先生,谢谢徐小娘子。”
三人正说着话,吱吖一声,正屋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大夫提着药箱跨过门槛,迈步走了出来。
江舒急忙迎上去,还未走到大夫身边,大夫就直接大咧咧的摆着手,口中念了句:
“人早就没了。”
江舒的身子一僵,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严诺幽冷的目光望向敞开的大门里,眼下日光正盛、骄阳当头照,可那正屋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昏暗色调。
人早就没了?
那为什么还要请大夫来?
江舒在婢女的搀扶下,已经踉踉跄跄的跨过了门槛,迎面猛的走出来一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那人正是右相府的胖管家。
胖管家连忙向江舒赔礼道歉,抬头又瞧见院子里依旧立着四个人。
他赶紧三步并两步,径直朝着严诺和徐敏走来,离着两人有三步远的距离,停下了。
行礼道:
“临川先生、徐小娘子,大奶奶已经没了。”
“还请二位先回,等府里的灵堂搭好了,再请二位过来。”
严诺温声回道:
“我今日本是应着大奶奶的请帖而来,竟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去与大奶奶道个别就走。”
胖管家客套了一句对不住贵客,就去忙府里的丧事了。
严诺刚走到正屋的门口,就瞧见屋里倒地的凳子,和一根悬挂在房梁上的绳子。
凳子的正面刚好朝着大门口。
凳面上,两只清晰明了的脚印,霍然入了严诺的眼。
她跨过门槛走过去,俯身扶起了凳子,端放在悬梁绳的下面,仔仔细细的观摩了半晌。
她忽而心口一凉。
这脚印不仅太清晰了,连着踩踏的方向不对、受力点也不对。
不是悬梁时,踩踏出来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