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忠这事儿不是什么秘闻。
二十年前,先皇病重、皇子争储激烈,那时的徐忠,站到了凌王的队伍里。
最后凌王争储失败,只能灰溜溜的去了北边的封地。
新皇登基后,自然要来一波清算。
徐忠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安国公出面恳求新皇。
从那以后,徐忠就只在礼部得了个闲职,缩着脑袋苟且到了现在。
前段日子,徐敏在春狩宴上胡闹、给晏修等人下药,虽然晏修没有深究,但到底已经惹了皇上不快。
如今又闹的满城流言蜚语,言官再参他一个治家不严,徐忠恐怕就要被贬出京城了。
所以严诺歪打正着,就成了徐忠的人情债主。
这徐忠也是个讲究人。
三日后,严诺就收到了安国公府的请帖。
云雀递上请帖的时候,下面还有一个大红封:
“姑娘,请帖和红封是焦管家亲自送来的。”
“说是安国公府专门为姑娘办了一个答谢宴,恳请姑娘届时一定出席。”
答谢宴是假,想坐实了徐敏没有私会外男才是真。
想来这答谢宴上,一定邀请了不少重要的人物。
把他们请来,不过是为了给徐敏做个见证。
证明徐敏那日去城西京郊,只是拜见临川先生求画去了。
严诺扫了一眼压在请帖下面的大红封,漫不经心的道:
“看看红封里有多少银子?”
云雀道了一声好,小心翼翼拆开了红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她仔细数了数,回道:
“姑娘,一共二十张银票,每张一千两,总共两万两白银。”
严诺唇角一挑:
“八千两买画,一万二千两买人情。”
“这徐忠是个会做生意的。”
高门大户里的小女娘本就生存不易,读书识字尚且需要花重金请老师教导,更何况为人处世呢?
花一番功夫给徐敏上了一课,这银子严诺收的当之无愧。
既然收了银子,答谢宴理应去露一面才是。
答谢宴这日,安国公府果然来了很多权贵。
不过大部分人是冲着临川先生来的。
临川先生现下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一号风云人物,大家自然想来一睹临川先生的真容。
严诺一到安国公府的大门口,徐忠就亲自乐呵呵的上前迎接。
一张四十出头的脸,硬是笑出了七十岁才有的深深沟壑。
两人一打照面,徐忠就直接开口道:
“临川先生您可算来了,今日您是头号贵客,快里面请。”
徐忠手臂一引,全身上下透着乐不可支。
严诺端庄的回了一礼,跟着徐忠往府里走去。
一入府,严诺才明白了徐忠为何这般兴高采烈。
招待客人的院子里,展示着严诺为徐敏画的画像,画像四周围满了人,远远就能听见啧啧感叹的议论声:
“放眼整个京城,临川先生面世的画作,只有三幅。”
“第一幅在公主府,第二幅被收在了翰林画院里,这一幅就是第三幅画。”
“今日我们能一睹临川先生的大作,实属有幸。”
“临川先生的画果然不一般,难怪周员外见了都主动封笔。”
“可不是嘛,你们瞧这画中人,明明就是徐小娘子,可怎么看起来,就跟仙女似的,浑身气韵说不出的好看。”
“能求得这样一幅画像,就算是受了些流言蜚语,也当真是值了。”
严诺在众人的礼遇中进了后院。
远远瞧见一群小女娘,叽叽喳喳的围着一个人打转儿。
那人视线一晃,与严诺对上了,忙从人群里抽离开,径直朝着严诺走来。
徐敏疾步到了严诺的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严诺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一打量。
眉眼间少了份骄横,多了些沉稳。
看来徐敏经历了此事,确实让她成长了不少。
严诺微微福身回礼,就听见徐敏柔声道:
“临川先生,今日多谢您能来。”
银子都收了,能不来嘛。
严诺温婉一笑,轻声回道:
“徐娘子不必客气,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徐敏眸光一闪,柔和的语调里添了几分算计:
“借临川先生的话,今日是该把此事做一个了结。”
严诺目光一沉,探究的望向徐敏。
却见徐敏阴恻恻的一笑,把目光往自己的身后挪了挪。
严诺顺势把视线往徐敏身后一展。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