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入耳,两人瞬时相视一望。
晏修早已猜到了周隐会来。
毕竟刚才来闹事的,是周隐的夫人。
倘若周隐是真心看重面前这个,曾经相依为命的异姓妹妹。
自然会来阻止这场闹剧。
晏修温热的目光在严诺的脸上稍稍一扫。
瞧着严诺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周隐的到来而动容分毫,便安下心来。
严诺脸上虽风平浪静,可心里到底狂涛骇浪起来。
周隐为何会来?
上一世。
倘若周隐此时赶到,那自己肯定不会被卖去醉春楼。
为何上一世的周隐不管自己,反而现在赶来了?
随着院门外响起周隐的几句低语声。
吱呀一响,院门被方良打开了。
方良抬臂一引,客气道:
“周员外,请吧。”
方良在翰林院里担了一个闲职。
大家同朝为官,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
周隐对着方良行了一礼,道了声谢,就迈步进了院子。
一入院,就瞧见了茶桌旁对坐的两个人。
周隐对着晏修俯身一礼,笑道:
“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晏修抬手拾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
目光没离开手中茶盏,好似在自家院子里一般懒散。
漫不经心的回道:
“周员外既然来了,就过来一起喝茶吧。”
周隐的视线在严诺脸上一晃。
见她正在垂目喝着茶,压根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
便知风波已过,现下已经相安无事了。
周隐对着晏修再行一礼,恭敬道:
“下官只是过来看看诺儿。”
“现下见她安好,便不打扰世子与诺儿了。”
“下官这就先行告退。”
本是平平常常的几句话。
可那声“诺儿”一出口,倒叫晏修浑身不舒坦起来。
喊的倒是亲热,出事儿的时候没见他及时赶过来。
自家夫人都管不好,是该好好敲打他一番。
晏修眉尾一挑,视线落在了周隐的身上。
慢悠悠的沉着声调道:
“既然怕诺儿不安好,为何不早些来?”
话音一顿,没给周隐接话的机会,继续木着脸道:
“我本是要感谢周员外,昨夜助我解围的。”
“可经过昨夜那一遭,周员外应当已知晓我与诺儿的关系了。”
“既这么,怎还放任自家夫人在这里瞎胡闹?”
晏修眉头一紧,将手中茶盏往桌面上重重一撂。
咣的一声,语调阴沉、加重了几分:
“若不是我今日查案查到这里。”
“诺儿就要被你那好夫人,挑断手筋了!”
“周员外,你说你那好夫人,该当何罪啊?”
周隐一听话音,便知道晏修是在敲打他。
晏修的话里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严诺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后要离严诺远一点。
第二层意思,晏修要治罪严沁,为严诺出气。
第三层意思,晏修与严沁,都知道严诺为他代笔的秘密了。
周隐心思一定,不卑不亢的恭敬回道:
“为殿下解围,是下官分内的事,下官担不起谢字。”
“今日下官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可惜还是迟了。”
“幸而今日有殿下在这里,才避免了一场惨事。”
“夫人今日所犯之事,着实太过分。”
“倘若不加以教导,今后指不定还会闯出多大的祸端。”
“下官无能,不能约束夫人的言行。”
“下官恳请殿下,依照律法,治罪下官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