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奇怪的人,麻杆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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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几天,就算是恶区这样人情冷漠的地方,一个消息也慢慢的在人群之中蔓延。
没有人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出现在恶区的,只知道他虽然很瘦小但是却很疯狂,没有人能从他手上抢到食物,而只要被他盯上的食物就算是拼命他也一定会抢过来。
“麻杆你这种人就算饿死也是活该哈哈!!”
和传闻中那个不会缺食物的瘦小男孩不同,同样瘦削的麻杆却忍受着饥饿,托那位不知名的人的福,麻杆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自己的小偷小摸越来越难实施,而且自己被抢的频率也大幅度提升。
看着抢了自己的食物对自己吐着唾沫转身走掉的人,麻杆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摸着自己被踢到的胃,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胃在抽搐。
我会不会死掉?
像我这种人饿死真的是活该吧。
但是我并不想死呢。
麻杆笑了笑,吐了自己嘴里的一口沙子,然后慢慢从躺的姿势变成跪的姿势,远处空中盘旋的鸟看着这个人的动静也只能可惜的吹着哨子飞远了。
想吃老子的肉你们下辈子吧!
麻杆慢慢的爬了起来,感觉自己的牙齿一磨全是砂砾,于是又往一边吐了一口唾沫。
“我擦他妈的一嘴沙!下次老子看到你一定让你也尝尝这沙子的味道!!!”
麻杆站在垃圾的中央,没有高楼遮挡的天地让麻杆可以一眼放到最远处,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太阳慢慢的落了下去,那个方向是善区的地方,每天太阳都会从恶区慢慢升起,然后跑向善区落下,好像连太阳都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
麻杆站在太阳的余晖中,影子被拖的很长很长。
晚霞为这里每一个人披上一件红彤彤的衣服,笼罩着这片土地上的人,可能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夕阳和披着夕阳的自己,他们有的在翻找着今天能充饥的食物,有的在角落里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每个人的身上都弥漫着一层隐隐的绝望,那种绝望使他们的面目变得麻木,使他们的肢体变得僵硬,使他们的思想变得停滞,但从不使他们奔向自我毁灭。
即使是卑微的活着,也不想死去。
没有一个恶区的人会用语言表达这种生存的信念,他们没有文化,甚至有人说他们没有文明,但是活着是他们每天必须奋斗的事,即使不说你也偶尔能够从这些人燃烧的眼睛里看到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为什么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你们也能坚持活下去呢?
航拍机跨越过那道人类无法跨越的围墙,把一幕幕无声的寂静画面传送到另一个世界,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们窝在柔软的沙发上啃着香甜的苹果一群人在一起对着电视指指点点,脸上有时带着悲天悯人,有时却带着一抹轻蔑的微笑。
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的你们,
却不想死呢?
没有专家能够解释为什么善区的自杀率会比恶区的高很多倍,在恶区像“先生”那样为了“身份”可以轻易放弃食物的人,在恶区这已经算是自杀的表现,更多的人,会像此时的麻杆一样,一手捂住自己的伤处,然后等到时间慢慢抚平,不,是麻木痛感,就转过身准备迎接明天。
即使迎接未来的是一个只能抽搐的胃。
说不定拖着这样的身体我总有一天会死掉的吧。
麻杆收回视线转过身慢慢往自己的窝的方向走去,而转身的一瞬间却发现一个东西向自己砸来。
身体的条件反射使得麻杆一瞬间蹲下了身,然后就正好看到飞到自己脚旁边的一块有点发绿的面包。
这是……
麻杆往面包飞来的方向看去,是几天前那个瘦弱的男孩,依然躲在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垃圾堆后面想遮掩自己,然后在对上自己视线的那一刻惊慌的跑走了。
麻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然后又看着地上的那块面包,想了想,手从怀中抽了出来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捡起了地上的面包,然后直接放进了嘴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慢慢感受着胃渐渐被填满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真他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