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袁世凯在一天的繁重公务之后,回到了家里,他习惯性的叫人给他准备了一餐简单的晚饭,而后在这个准备的过程中,他的管家袁乃宽还非常习惯性的给他送来了一盆温热加了中药熬煮的洗脚水。
其实袁世凯曾经就对袁乃宽说过,这样的事情交给府中其他的下人去做就好了,没有必要让他这样一个大管家来做这样的事,可是袁乃宽却没一次都非常正式的拒绝,他的理由很简单,而且看起来非常的质朴。
他总是回答袁世凯,且用这样的一句话搪塞他,说:“我只是想对得起大总统对我的信任与提拔,虽然我就是您家里的一个管事儿的,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宰相门童七品官啊,更何况我是您大总统的管家那?虽然我没有一个政、治上的身份而且我也不是内阁的大臣,可是放眼整个北、京,乃至整个全国上下的官员中又有谁敢对我呼来唤去那?这还不都是看在大总统您的面子上吗;您给我了信任和荣耀,我能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再多尽一些本分,那又怎么不是应该的那。”
虽然袁世凯知道,这话虽然说得漂亮,可绝对不会是袁乃宽的真正想法,但是他并不在意,因为这里面的一句话他说的是对的,那就是他的地位信任以及荣耀,都是自己赋予他的,只要他明白这个道理,那就足够了。
而且说起来,其实打洗脚水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既然他要做,那就去做好了,自己又何必拦着那?虽然袁乃宽自己本身就是个奴才,可是奴才下面不也是还有其他的奴才伺候着么?其实这一切都是相互的,他这样对待自己无非也就是想要保住他的位置而已,那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不欣然受之那?
袁乃宽其实对于袁世凯还算得上是用心的,无论是他对于袁世凯的习惯还是他个人对于袁世凯身体的担忧,这都是真实的,要不然的话,他也就不会刻意的去学一些中医的按摩手法了,每天袁世凯洗完脚之后,他总是要给他按上几下,帮助他舒筋活血的。
今天,肯定也不会例外,袁世凯半躺在摇椅上,手边的小几上放着茶以及一些可口的茶点,而袁乃宽此时则是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按摩着脚上的经络。袁世凯半眯着眼睛,
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口了。
他对袁乃宽问道:“好几天没听到蔡锷的消息了,怎么着,这一段时间他这个家伙没有什么新的动向吗?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待在北、京了?还是真的就像芸台和我说的那样,他现在变得就知道沉迷酒、色了啊。那个小凤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能让他如此痴迷啊?”
袁乃宽笑了笑,一面继续手中的工作,一面回答袁世凯道:“我看现在蔡将军他应该是真的被那个女人给勾了魂魄了,我听说啊,就是昨天早上,就在他成天住的那个云吉班的门口啊,发生了一起人命案子,说起来这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也就是个巧合呗,就发生在云吉班的门口了。”
“正好赶上他要和那个姑娘一起出去,您知道啊,这个蔡锷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自然没有什么,可是他的那个相好的倒是被吓了一跳,好像当时就被吓出了一点问题,应该是发热还是风寒啊,就因为这个,蔡锷竟然就当着围观的那些小老百姓,和处理这件问题的那些警察啊吵了起来,您知道蔡锷这个人,一向是自诩儒将的,可是就是他这个儒将啊,当街就给了巡警两个嘴巴,还扬言说这件事要是江公或者是雷振春给他一个解释的话,那么就不要怪他自己去找一个应对了。您说说,他这算什么啊。”
袁乃宽的面色有些讥讽,而且语气也不知不觉的渐渐的从讲述变成了不屑的样子,很显然他对于蔡锷的这样的做法是非常反感的,其实不单单是他,就是袁世凯听了面色也是非常不善的。
虽然这些年来,那些内阁官、员、将领确实有一些存在横行街市啊,什么欺压弱小这样的毛病,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没有军方的人物会当街就给警察难堪,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围观者的面。
更不会放出他那样的话来,什么叫自己找一个应对,难不成要是这件事不能给他一个交代的话,怎么着,他就要和北、京的警察刀对刀枪对枪的干一仗?还是他要把滇军调过来和雷振春的卫戍兵拼一下子?
先不提他蔡锷的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是怎么就说出这样个一番话,单就问题本身来看,这件事还没有直接的冒犯到他本人,同样的说到底那个小凤仙也没有怎么样
,这难不成就值得他蔡锷如此大发雷霆吗?
越想越气,而且越想,袁世凯对蔡锷的看法就变得越多,终于,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的左手猛地砸在小几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不算,而且还将小几上的茶杯、点心弄得撒了、碎了一地。
袁乃宽不亏是袁世凯的心腹之人,而且也不亏于他多年的侍候袁世凯,面对大总统如此突如其来的怒火,他竟然能够做到保持自己的沉默而且保证自己的情绪不发生任何的变化的同时,帮助袁世凯冷静下来。
袁乃宽没有什么表情的收拾起地上的东西,然后看似无意,实则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