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拿进来!”杜衡收敛心神,沉声道。
管家应了一声,便打开门将信送进了书房。
杜衡接过信,信封上用标准的小楷字写着“杜知州亲启”。他打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只看了几眼,他便勃然大怒,将信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龟儿子,搞得老子的地盘乌烟瘴气,现在居然还敢露面!真是岂有此理,还反了他了!”杜衡一激动,连巴蜀方言都冒了出来。
过于激动,令他气血翻涌,喉咙一甜,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来。他赶紧喝了口茶,想要压住上翻的气血,不料茶水太烫,舌头都烫起泡了,气的他将茶杯“啪”的摔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管家心里没由来的一震,最近老爷的脾气真是……
师爷见杜衡看了信之后大动干戈,心生疑惑,连忙将桌上的信拿起来过目,匆忙扫了几眼,眼睛都瞪大了。
“你去告诉守门的衙役,将来人锁拿下狱,待本官亲自审问!”杜衡对管家大声说道。
“且慢!”
管家正要应声退出书房,师爷开口说话了。
“东翁,对方敢明目张胆的来,想必是有所准备!既然他信中说能帮东翁解决当前的困局,何不见他一见,若只是信口开河,再抓他也不迟……”
杜衡闻言,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良久,他收起桌上的信,不复方才的怒气,对管家说道:“既如此,就依夫子所言,你去把来人请到衙门二堂,我稍候便过去!”
管家连忙应声而去。
杜衡又对师爷问道:“夫子,你说他们意欲何为?”
“依信中所言,学生猜想,对方只不过想和东翁做一笔大买卖而已,双方都有利益……”师爷捻着颌下的老鼠须说道。
“那为何会找上本官呢?就不怕本官将他们揭发吗?”
“东翁是
房州主官,大权在握,且才华出众,能力出挑,他们找东翁也不足为奇……”师爷开始拍马屁。
“唉,你呀,光捡好听的说,哈哈……”杜衡很享受这马屁。
“东翁的处境,对方居然了如指掌。说明他们谋划此事久矣!只是若是按信中所言,此举异常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看东翁愿不愿意冒险了……”
杜衡皱着眉头,仔细回味师爷说的话。
他本是蜀国降官,在大宋朝廷不招待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房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任官。他还算好的了,因为及时抱住了朝中的有力大腿,加上本身有几分能力,才能出任一州之长的实权官,一同降宋的昔日蜀国同僚,多的是要么做不了官,要么被委个虚职吃闲饭,甚至连吃饭都成困难的大有人在。
是以,一直以来他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犯了什么错被人抓住小辫子。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遇到李俊文以来,就接连不顺,乱了阵脚,坏了心性,连独生子都身受重伤。
想到至今无法下床的杜文才,杜衡心中对李俊文的仇恨又忍不住冒了起来。他一咬牙,狠下心道:“富贵险中求!干了!”
“东翁明鉴!”
“哈哈哈……还赖夫子辅佐才是!今天可真是好个日子,哈哈哈……走,随我去前边会一会来人……”
州衙门外,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身形有些佝偻的男子,被杜府管家请进了衙门。半个时辰之后,他又被管家恭敬地送出了衙门。走出州衙大门时,斗笠遮掩下的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州衙。
谁也不知道,这半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杜衡接受了来人……
房州城,李俊文家。
李延彪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院子。院子里站着一群人,包括李俊文他
娘李王氏和弟弟李俊武,叶紫苏、以及王贵等一众兄弟……
李王氏见丈夫回来,飞也似地跑到他跟前,抓着李延彪的胳膊问道:“当家的,咋样了?春哥儿有消息了么?”
李延彪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整个房州城都搜遍了都没找到人!现在郑王和赵相公已经命人,将搜索范围扩大的城外去寻找……这都过了快一天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李王氏一听,顿时泪流满面,一边流泪还一边捶着李延彪的胸膛哭喊道:“恁个挨千刀的龟孙!都怨你,都怨你……好好的让他去甚王府!现在娃都不见了……你还我娃儿……呜呜呜……我苦命的娃呀……这被雷劈了才没消停多久,咋就又遇上这么个事儿……呜呜呜……”
李延彪任由她撕扯打骂,也不还手,神情木然。孩子再大,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啊!平日里闯了祸,自己可以随意打,也巴不得他死在外面。但是现在真被人掳走了,生死未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只是他不像李王氏那样可以发泄出来。
一旁的王贵等人看着李王氏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