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脊背,
他的肌肉骤然绷住。
师夏轻拍他,真像哄小孩。记得上次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柔地对她的。
是了,这感觉最像是她起初想要的。
一个简单的安慰。
师夏笑说:“礼尚往来。”
高承义任她抱了一两秒,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语调却平静:“行了。”他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开,按回座椅。
“送你回去。”
师夏:“我唱得怎么样?”
“好听。”
睁眼说瞎话。
师夏笑了,再抬头时,见他把领口扣回去,又整理领带。
时间流得慢。
男人手指充满力量,压在灰黑色斜纹的领带,一点点拉紧。领带在光影下,像一条无情的麻绳。
师夏的脑里突然跳出一个画面。
圣光大天使手握黑色的领带,狠狠绑住恶魔的颈脖,反手扯住,任它在黑暗深渊咆哮。
她很想伸手,解开他的领带,但她顿了顿,还是没动。
她总觉得这不是领带的问题。
尽管师夏撒娇几次说不想回去,车子还是坚定不移地往东门开。
“难怪没女朋友!”师夏抱怨了句,甩上车门。
送完师夏回去,高承义回家,打开屋里的灯。
他拧松领带,手机里的微信不停地响。看了一下全是工作上的事,还有上次露宿者协会的女孩的微信。她每天都发微信给他。
他设置了免打扰。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很多,他不拉黑,如没要紧事,他几乎不回复。
他看了一眼师夏的微信头像,是她坐在河堤的背影,红发飞得乱糟糟的,无损她的风情。
他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
长臂贴着额头,他深吐一气,仿佛要吐出所有疲惫。末了,他起身去翻西装口袋,拿钱包时,手指触到一个硬盒。
他把烟盒放在掌心抛了两下,指间灵活地转了两下。望了一会,总觉得这重量太轻。待他扣开盖子一看,烟盒内部猛地跳出一个小桃心,迎面冲来。
桃心是一片薄薄的硬纸片,只有尾指盖那么大,显然是拿餐厅的宣传硬纸片做的。烟盒里面一根烟都没有。
想起师夏那时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表情,他不由得眼神微敛,唇角轻扬。
小聪明。
他把玩着烟盒,看那个桃心冒出来,又收进去。
师夏回到店里,跟朱莉说了几句,就回楼上画画。
她这一晚上过得精彩纷呈,脑子里有很多画面。
天使恶魔,人间地狱,恶龙勇士,左右互搏……
缪斯就是缪斯。
她握住了笔,像握住了脑海里飞逝的团团光影,从九点多一直到十一点,终于幻化成一抹惊艳的色彩。
笔尖有了生命,无数思绪有了实体,自然而然地往纸上流淌。而她好像只是一个帮忙握笔的人。
画完后,她拿起那一幅画。
这一幅画用色传统。背景是海蓝色的洪水滔天,正中央是一尾挣脱了铁环的黄金蛟龙。利爪压着挣扎不已的虾,洪水卷走无辜的鱼。生灵乱窜。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一尾震怒的巨龙,嘶吼咆哮,几乎要破纸而出。
画完以后,她自己很满意,心里砰砰乱跳,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不知道高承义看了会怎么说?
想起以前找高承义聊天的经历,她这边长篇大论,那边回两个字没事。有事说事,没事闭嘴。高承义显然不是喜欢闲聊的人。看了一眼时间,钟表显示着十一点整。太晚了。
她把笔丢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还是拍了下来,发了过去。
刚发过去,她就捧着手机等着。
整个阁楼除了外面的风雨吵闹,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异常清晰。
她的心跳一点点往上升。
一分钟过去,师夏把手机放到一边,走到金鱼缸边上,丢了一把饲料。金鱼纷纷浮到水面,一口吞掉鱼食。
她的手指搓着碎屑,脑子在想:他睡了?
又一分钟。她趴在桌上,遥望那幅画。
他洗澡?
又一分钟。
她又站起来走了两步。他加班?
如果回一条微信要隔上七八个小时,大部分情况下,只有一个无法回避的答案。
他不想回。
人能骗过世界,骗不过自己。
师夏很失望。
今晚发生那么多事,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有一点点不同。
这一刻,她发现人与人之间多么相似。她与卫世鸣真是一类人。情场对他们来说,与赌场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