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的手,在身上摸索急性扩张药,没找到。
她急急要上楼。
“师夏。”
“不要跟我说话!”
朱莉几乎要哭:“我跟他没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猛地转身,深呼吸,又回过来看师夏:“他给我送了个包,就这么简单。”
“你还要骗我。”师夏大怒,只觉得肺腑被什么压住,不断深呼吸。“昨晚那一辆法拉利是不是来接你的?”
正说话间,有客人推门。
两人下意识回头,高承义正跨过门槛走进来。朱莉心情很差,脸色更差。她有点怵高承义,见了他,转身就喊人:“阿玲,是不是叫外卖!”
师夏看到高承义,呼吸更紧了。
她连忙背过身去,扶着墙壁。她不想让高承义见到自己发病,只想赶快上楼拿药。
走了几级楼梯后,师夏喘得更严重,手捂着心口,嘴里发出费力的呜鸣。
她走不动。
高承义从后面赶来,一手急扳过她的肩膀,逼得她与之对视。
“是不是哮喘发作了?”
师夏没法回答,性命攸关,勉强挤出一句:“药。”她的手指示意楼上,喉咙发出近乎破铜锣声。
高承义一问清药的具体位置后,冲上二楼。他拉开抽屉,找到万托林后,一把握在手里去找师夏。
下来时,朱莉替她擦汗。
师夏虚弱得站不住,开始大口大口呼吸,身体沿着墙角滑下。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都冒出来了。
师夏夺过药,猛吸几口,却仍是浑身无力。
朱莉守着,急道:“快吸啊!”
高承义已出了一身冷汗,扶起师夏:“半卧,不要躺着。打120了吗?”见朱莉摇头,他立刻拿起手机拨打120,指骨捏得关节发白。
雨下得正大。
救护车一到,担架下来,吸氧面罩落下。
途中,车一路鸣笛。
高承义跟车,一直握住她的手,那温度凉得钻心。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将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呵气,又揉着她的手。
师夏此时仍有一丝半分的模糊意识,摇摇晃晃,仿佛在船上,又像回到谁的怀里。接触的皮肤热得烫人,她慢慢出了一点薄汗。她鼻腔却绕着一股清爽味道。淡绿色缠上来,挥散去。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被蚊子咬,哥哥会帮她涂药膏,就是这种清凉的薄荷味。她仔细去分辨,觉得也不是完全一样。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让人安心。
她贴近那人强有力的胸膛,放任自己蜷着。她听见急促的心跳声。他在说话,但她听不见具体什么话语。
师夏的意识渐渐模糊,坠入黑暗。
待师夏醒来,她的世界天翻地覆,黑暗混沌。她睁开眼,伸手不见五指,听见许多人在说话:“谢天谢地,虚惊一场。”
消毒水的味道呛鼻,她咳嗽着:“开下灯?”
所有人惊异,彼此对视,陷入死寂一样的沉默。最后医生检查后,说是短暂性失明。
“也就是几天看不见东西,没什么大事。”
听着没什么,落在自己头上,感觉就像天降横祸。
师夏:“我没有撞到眼睛,我只是哮喘。”又追问原因。
医生安慰她:“是血块压迫视觉神经,等血块散了就好。”
“我头部也没受过什么撞击啊,为什么会有血块?是不是有肿瘤?”
“不是。”医生笑了一声,敲一下扫描片:“你们帮她看一下。”
他们看过后,沉默片刻,朱莉深吸口气,转过身。
师夏:“血块大吗?要几天散?两天也是几天,九天也是几天。”
朱莉忍不住说:“你先把身体调养好,纹身展的事情先放一边吧。”五天后就是纹身展。
师夏说:“我没有问你。”
医生忙说:“几天啊,这个不好说。”
当天,师夏坚持出院。
人人七嘴八舌安慰她。她要下床,想要找高承义扶,又不肯直接开口,就说:“你们谁来扶我一下。”
朱莉伸手过来。
师夏只碰了一下,就收回:“让我猜猜……”
瘦长的手指在一只只手边缘掠过,最后碰到了一只粗糙的手。
她停住,手背贴着手背。
那只手微动。
旁人在笑。
师夏大着胆子,试探:“你扶我?”她的心里怀着随时踏空的恐惧。她不介意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只介意他拒绝。
他沉默着,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师夏的心脏坠落到一个比失明更暗的地方。
“确定了?”那声音低哑,被什么炮火轰过似的。
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