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值得。
若是当真狠毒的嫡母,那只任凭阿妤闹腾去,反正自家女孩儿都已经出嫁,并不会因阿妤日后丢脸跟那些皇子勋贵的闹出什么就坏了名声。
可是到底,她还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压住了阿妤的作死。
想到南阳侯夫人这一生,她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觉得南阳侯对南阳侯夫人太坏了,这是无论南阳侯怎么用“真爱”来解释,都不能抹去的丑恶。
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说笑的一家人,仿佛南阳侯夫人带着几分倦怠,可是阿妧却知道她应该是不愿意看见庶女的。她虽然给庶女们寻了好人家儿,可是却真的不想看见她们,自然也不想看见阿妧。
因此她就急忙起身告辞,这才一路抱着那一玉盒的明石回家去了。待走到了家门口,阿妧就迎面看见靖王和笑吟吟的霍宁香一块儿站在宁国公府门外,靖王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然而看向阿妧的时候,靖王就缓和了脸色。
“殿下!”阿妧眼睛亮晶晶地就扑了上去,在靖王的手臂上蹭自己的小脑袋。
她一向喜欢亲近自己,就算是彼此知晓了心意,也并未有羞涩疏远,靖王的眼角就露出笑意来。
“最近冷落你了。”他和声说道。
“正是忙着的时候,我不是拖后腿的人。只是等封太子的事儿过去,殿下要天天跟我在一块儿。”对于阿妧来说,靖王的存在格外特别,如兄如父,是她最依恋的一个人。
她习惯在靖王的身边撒娇,只是蹭了蹭就见霍宁香正含笑看着自己,急忙红了脸,却舍不得离开靖王,就一只小爪子捏着靖王的衣摆小声儿说道,“伯伯也在呀。伯伯瞧着身子不好。”霍宁香的脸色有些苍白。
“陈年旧疾罢了。”霍宁香就温和地说道。
他对阿妧招了招手,阿妧急忙扑过去,抱住这美男子的手臂。
哎呀,淡淡的苦涩的药香,却叫阿妧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旷神怡。
“狐狸精。”靖王脸都黑了,怒视霍宁香。
俊美苍白的男子不过是拢着身上的衣裳,垂头摸了摸阿妧的小脑袋,见她仰头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就笑吟吟地说道,“你的性子娇憨,倒和你母亲很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这个话题了,阿妧见他三番两次提及阮姨娘的性子,就忍不住张开了眼睛歪头问道,“姨娘真的很像我么?”可是她从前听人说,阮姨娘是个安静沉默的女子,听阿萝说,她又是每日里都很伤心的。
她想不出阮姨娘会如同自己一般快乐。
靖王的脸猛地一沉。
“谦侯。”他警告地看着霍宁香。
霍宁香飞快地看了靖王一眼,勾起薄唇笑了笑,温声说道,“从前与你很像。只是后来,遭逢突变,大概就也变了。”他见阿妧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眼就看出她想多了什么,动了动嘴角,却最终只是笑了笑,转头咳嗽了两声。
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又有些精神不济,阿妧急忙伸出手来耐心地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小声儿说道,“伯伯病了,就不要入宫费神劳累。好好儿在家里歇着。我,我会天天看望伯伯的。”
就算她不来,宁国公也会来的。
国公爷已经被谦侯大人的绝代风华给迷倒,天天没事儿就带着媳妇儿宁国公夫人在谦侯面前傻笑。
……也不怕媳妇儿变心啥的。
“老毛病了,不碍事儿。”霍宁香见阿妧担忧地看着自己,就笑着说道,“看见了你和阿萝,我这病就好了一半儿了。”
他的目光充满了疼爱,阿妧听见他提及阿萝,就抿了抿嘴角,小声儿说道,“我姐姐都是为了我才去了南边儿。南边儿那么苦,我心疼她。可是不知怎么我有有些庆幸,我姐姐真正的美丽,都是在南边磨砺而出。且若她没有去南边,是不是就不会遇到伯伯了?”
她仰头看着身姿修长优雅的霍宁香。
“伯伯一直在南边儿,早遇到我们就好了。”
若霍宁香能早来,或许她姨娘就不会死。
她们姐妹有他做靠山,就什么都不必害怕,流那么多的眼泪。
这是一种很傻气的想法,可是阿妧却觉得自己总是放在心上。
靖王沉默地将双手压在阿妧单薄的肩膀上,没有做声,抬眼看了看霍宁香,终于沉默着没有再阻拦霍宁香说话。
霍宁香就垂目看着眼前阿妧那双执拗而干净的眼睛,他的眼前闪过了的还有阿萝的那双隐藏着凉薄与怀疑的眼睛,许久,声音有些艰涩地说道,“若你姐姐没有去南边儿,我没有认出她,我绝不会想到,你们的母亲竟然已经远离江东,来到京中。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你母亲。南边的土地,我一寸一寸几乎翻过来,却找不着她。”
他得称赞一声南阳侯心机深沉,当年的痕迹全都湮灭。
阮氏的存在,都叫他彻底淹没在了无数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