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 连正忙着羞涩地和元三公子对望的阿姣都抽搐着嘴角看了过来。
“二妹妹。”她柔柔地唤了一声。
“啊, 那个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可别爱错了人。”
这就很尴尬了啊,阿馨急忙垂头拢了拢垂在肩膀上的一缕长发, 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少年。
锦衣少年已经被气得惊呆了。
他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抽了疯儿地点着阿馨的方向。
“看什么看?!再看, 你来打我啊!”阿馨又没憋住叉着纤细的腰肢,柳眉倒竖地喝道。
只是一转眼,见众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 连那只方才还顾影自怜只知道往靖王怀里钻的胖团子都惊呆地从白狐披风里探出一颗小脑袋,仿佛人生都被颠覆了的样子,这就更尴尬了啊。
阿馨急忙放下了自己杵在腰间的手,扭了扭雪白的手指, 一边学着姐姐那温柔和顺的模样,支支吾吾地说道, “君,君子动口不动手,你, 你有话好好儿说呀。”说完,她微微偏头, 做出一副羞涩害怕的样子。
“你!”这简直气死了对面的小公子了好么?
只是这少年似乎知道阿馨嘴皮子不是好惹的, 又见阿宁横眉立目, 一只修长的手压在腰间鲜艳的红色的长鞭上, 这少年犹豫了一下, 上前一步拦住阿妤的面前唯恐心上人被人给打了,这才奋力怒视一旁看热闹,对此处争端全然没有什么息事宁人意思的林珩。
仿佛觉得林珩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就咬着牙问道,“这就是林家的家教?这就是贵府的规矩?世子,你也……”
“林家的家教也没有叫自尊自重的妙龄少女,往男人怀里哭的。”林珩淡淡地说道。
阿妧就觉得好心虚呀。
她不仅往靖王的怀里扑,还,还住在了靖王府里了呢。
只是她家大哥哥说了,得是妙龄少女,十姑娘面前团子一枚,又自我安慰,理所当然地又往靖王的怀里拱了拱。
左右都叫人看见她坐在靖王的怀里,自暴自弃算了。
“都是世子的妹妹,为何世子偏要分出三六九等来!”作为一个贵族出身的人,然而这少年却发出了一种世间平等的纳呐喊,这不仅叫阿妧震惊了,连林珩都露出淡淡的笑意。
见这少年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林世子就觉得没意思极了,弹了弹身上看不见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嫡庶有别。且有你在,对于她已经足够,哪里还有我等出头的余地?”他似乎不大愿意和这少年拌嘴,回头就笑着问道,“咱们往别处去看看?”
大好的踏青兼相看,怎么能辜负在贱人们的身上?
且林珩见阿妤此刻还是一副颤巍巍风中凋零的花一般的模样,别提多恶心了。
夺走了南阳侯的乐阳之女,莫非还有脸在这里装无辜不成?
“好啊好啊。”阿馨就急忙对姐姐眨了眨眼睛。
“十妹妹想不想放风筝?”都说了,虽然是相看,不过也是出来玩儿的,那踏青时放风筝是必不可少的。阿宁见胖团子的脸上露出几分意动,回头呼唤了一声,就有两个侍女艰难地扛着一个大大的美人图的风筝而来。
阿妧本想从靖王的怀里跳出来放风筝,看着那比自己还大了一圈儿的大风筝顿时就惊呆了。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比了比自己,觉得把自己放飞了还差不多。
“你喜欢放风筝,就去玩儿吧。我想站一站,看一看这里的景色。”大姑娘阿姣就温柔地说道。
她波光潋滟,飞快地看了元三公子一眼,见这青年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就偷偷抿嘴儿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胖团子懂!
元三公子的屁股只怕还没好呢,放什么风筝啊!
“既然此地无事,那我先走了。”林珩仿佛真的很忙,见阿妤已经被那锦衣少年扶着往一旁去了,不敢再在元英面前做耗,就松了一口气。
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声音低沉悦耳,温柔中还带着一点点的沙哑,别说别人了,就胖团子都听得微微红了脸,不由自主地点头,仿佛她家大哥哥说什么自己都愿意答应。元秀郡主脸色阴晴不定了片刻,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说道,“正巧我要回王府去,跟你同路。”
“郡主不放风筝么?”林珩含笑问道。
“本郡主更像是个风筝!”元秀郡主顿足,又狠狠地瞪了靖王一眼,巴巴儿地握着手中的银枪说道,“这混蛋抢了我家大哥儿的衣裳,我不得回去给父王一个交代?算了。”
她看了看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阿妧,动了动嘴角方才淡淡地说道,“倒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前儿皇后娘娘也说过,陛下既然已经平定天下,这天下就本不该再有南朝北朝的分别。只要在陛下的座前,就都是陛下的臣子百姓。她……也不比别人轻贱。”
阿妧身体里流着南女的血,叫这些北朝的世家豪门眼中,这种混血,本就代表着一种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