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端王再傻,瞧着顺喜的神情,也觉出味儿了,自己的答案皇叔并不满意。
他为难的低着头,有些脸红,鼻头还有些发酸。
就这么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我会派人好生安顿那丫头的堂姐的,我……”
他一边说,一边瞧瞧抬头看了看周惜朝的脸色,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吞了声,再不说话了。
周惜朝坐在步辇上,爱怜的伸手拍了拍他的面颊,柔声道:“你能答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端王仰望着他,瞧见他宽大的袖子里,白皙的手腕微微露出来,被冷风吹着,他心头更难过了,失落的低下头去。
“依你的断法,既能保住你母族的体面,不使你母亲伤心,又能替朕保住县主,可说是皆大欢喜,两全其美。”
周惜朝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可惜啊,为人主,并不能为所欲为,更多的是辛苦和为难。”
端王抬头不解的抬起头。
周惜朝缓缓将手从少年稚嫩的面庞上收了回来,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皇帝不仅是县主和伯爵府的皇帝,也是那小丫头的皇帝,天子富有四海,心中又岂能只装着京中那几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端王站在夜风里,看宫灯微弱的光映在他的面颊上,他的皇叔面如美玉,光彩照人。
他缓缓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随朕一道儿过去吧。”周惜朝说。
小端王迟疑着遥遥望了一眼东宫的方向,低着头没说话。
他知道皇叔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心里头有些委屈退缩,就不大愿意去,他想找母亲说说话。
周惜朝看着他,心头有些失望,叹息道:“罢了,夜深了,你去找你母亲去吧。”
端王如蒙大赦,慌乱的朝着东宫方向跑了过去。
周惜朝望着他的背影,打帘子的手迟迟没有放下,一口冷风灌过来,他被激的狠狠咳了起来。
“陛下……”顺喜担忧的叫了一声。
周惜朝倦怠的把帘子放了下去。
顺喜揪心的瞧着,不敢说话。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帘子里传来声音:“这孩子长在富贵乡里,终究是难担大任。”
顺喜微微笑着道:“端王年纪小,陛下日后好生教养,会长成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的。”
周惜朝声音里倦意更深:“先去太极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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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前,伯夫人还在哭闹。
她当着众人的面扬言周晚吟同她儿子苟且,什么难听的话都叫嚷出来。
“我不管,这贱人害我儿子成了这样,你们得把她也锁去大理寺严查!”
“夫人,你这话就好笑了,你空口白牙说我同你儿子有染,这就有染了?还要锁我去大理寺?”
周晚吟懒洋洋在椅子上坐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宫里没追究你们一家乱了规矩混进来的事呢,要锁,也是把你锁过去。”
伯夫人早疯了,她现在哪里还管得了什么里子面子,张口就乱嚷嚷:“那是太子妃下了令让我们进来的,她是你们皇家的媳妇,是你们请我们来的!要怪你们找太子妃去!”
这话实在不是什么好话,看热闹的瞧她这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通闹,算是坐实了卢寒烟僭越了。
一个寡妇抢着张罗宫宴,结果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这等疯妇,也给放进了宫里来撒野,也不知道他们卢家到底是什么家教。
大理寺少卿也得了消息,皇帝陛下马上就要到了,让人也给伯夫人搬了个椅子,叫她坐着回话,不要撒泼。
但她根本没心思坐,朝着大理寺少卿就嚷嚷:“东西就在我儿子住的班房里,请大理寺少卿派人当众去搜出来,替我儿子讨回公道!”
“东西已经派人去取了,伯夫人,烦请你先坐下,不要吵吵闹闹的,一会儿陛下要过来。”大理寺少卿烦闷的说。
伯夫人不悦的白了他一眼,勉勉强强的坐下了。
周晚吟喝了口茶,开口问道:“夫人,我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子与我有私情,既然是私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伯夫人哼了一声:“你送给我儿子的贴身物件被我发现了。”
她说着横了周晚吟一眼,又很欣慰很幸福的回味了一下儿子的样子,“我儿子自小便很乖巧,很听我的话,我们母子之间从没有隔阂,他什么都不会瞒着我。”
不管是诱奸了谁家的孩子,弄死了哪个婢女,都会告诉她。
她的儿子似乎从没有离开她的躯体,儿子出身之后,她和儿子仿佛就变成了一个人。
大理寺少卿瞧着她那沉醉的模样,觉得心里发毛,看得人有点膈应,黑着脸道:“既然是有私情,总要有个时间由头,众所周知,县主原是护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