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盈县主慷慨送车驾仪仗给柴惜君添妆的消息传来殷家的时候,殷家小世子殷深都气炸了!
指着那来报信的小厮破口大骂:“去,带一队人马过去,把他们迎亲的车驾拦了,我阿姐不嫁了!”
“啊?世子,这不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他家都丢人丢成这样了!我阿姐怎么能嫁!”小世子气得满屋子乱走,恨不得冲过去把柴家人揍一顿!
“殷深,你别这么急躁,谁也想不到那县主突然闹这一出,竟然当众送仪仗来羞辱人。”殷溪一把按着弟弟坐下,“他已经够烦的了,你就别为难人了。”
“给人家泼脏水,还要人家出几千两的添妆,不闹是傻子吗!”小世子气得脸通红,“他们要是聪明些,灰溜溜嫁了女儿也就罢了,非要提拔寒门的好名声,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本来就不聪明。”殷溪头疼道。
柴家搅和成这样,她确实很不高兴,但迎亲的队伍里有几十个童子一路唱着《太平歌》过来,她那点不高兴都被感动给驱散了。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本来也不是图他们家聪明上进。”
“就算不聪明,好歹心善一些!既然对不住人家,就不要得寸进尺了!”小世子都要气疯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傻人有傻福,善人有善报,又蠢又毒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殷深!”殷溪立马黑下脸来,“大喜的日子,你就一定要咒你姐夫么!”
殷深:“……”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外头管家来报说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带着贺礼过来了,只好出门去迎接。
侍女过来给殷溪带头冠,殷溪想到这一通鸡飞狗跳的,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倒是侍女满心欢喜:“这身凤冠霞帔是陛下亲赐的,凤冠上的珠子是南海的夜明珠,将军戴上真好看。”
殷溪听了这话,心里头好受多了,长舒一口气问道:“怎么今日来的是宫里的大太监,陛下和皇后都没有来?”
侍女是她心腹,连忙宽慰道:“太后派了贴身的嬷嬷带了赏赐过来的,皇后娘娘更是让亲妹妹带了贺礼过来,陛下……”
“算了,不必说了,陛下也不怎么高兴我这桩婚事。”殷溪烦闷的说。
他还是临安王的时候就说过,等她将来出嫁的时候,一定过去给她撑腰。
如今她父兄战死,家里顶门立户的只剩下殷深这一个弟弟,他却不肯来了。
侍女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听宾客说了,陛下本来是想来的,只是因为……皇后身子不大好,昨夜烧了一夜,陛下要陪着皇后,这才只派了大太监过来。”
殷溪一愣:“皇后又病了?”
侍女小声道:“是啊……将军别难过,陛下没来,但是让骠骑将军来了,骠骑平日里从不参加这些,这是为了将军破例了。”
殷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位高权重的骠骑将军来喝她的送亲酒,她自然高兴,也感激人家肯来替她撑个腰。
但她一想到霍云就会想到周晚吟。
想到那日在书院里的难堪……
而要命的是,今日柴家派来接亲的小姑还是周晚吟!
这两个人好像专门就是来克她的!
周晚吟这会儿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柴子安偷诗文的事情告诉殷溪。
不说吧,柴子安偷了诗文去忽悠了人家,实在不地道。
说吧,就凭殷溪那个脑子,她搞不好杀人灭口。
正犹豫间,车队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殷家门口了。
她一下马车,就看到殷家的小世子带着人守在门口。
他虽然才十三岁,倒也大大方方,礼数周全的带着家将仆从守在门口,和迎亲的柴子青见礼之后,又规规矩矩的去了马车边上等着。
看到下车的是周晚吟,突然脸色变了变,匆匆欠身打了个招呼,又僵着脸问柴子青:“国公爷怎么不在?”
他本以为马车里的会是国公爷,迎亲小姑的马车还没到。
柴子青和和气气的道:“家里一通忙乱,长辈们都累了,便让我来接亲。子安是我堂弟,我心里挂念他的亲事,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按照时下风俗,接亲不必新郎出面,有当家的长辈出面的,也有兄长出面的。
越是矜贵的姑娘,婆家越是要让地位高的去接。
否则姑娘家的父母兄弟便不肯发嫁。
按理说柴家娶殷溪,自然是要柴子安的父母亲自接亲的。
但殷家不肯答应,他家姑娘是嫁给国公府,要求国公爷亲自登门,替侄子接亲。
两家商议了一通之后,柴家是高攀,也就答应了。
哪知道这会儿竟然反悔了!
“当日说好了的,国公爷亲自迎亲,他不来,我不发亲。”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