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雪锁香峰云缭绕,
冰柱悬崖壮景开。
阁间共酌天地白,
醉眼迷离见奇才。
徐霞客于榔梅庵中安睡一宵,一夜酣梦,甚为舒畅。待至次日清晨,忽闻窗外风声呼啸,似狼嚎虎啸,雪花扑簌簌地敲打着窗棂,其声清脆,犹玉珠落盘。徐霞客心中一震,暗语道:“此乃何意?”
原来,此日恰为丙辰年正月三十日,依常理,岁末将临,万物萌动,应是春暖花绽之季。孰料这齐云山中之风雪竟愈发狂猛起来,仿若天地间有一只巨掌,将这山岳重新妆扮得银装素裹,宛如仙域。
徐霞客自榻上起身,只感室外寒气侵肌,较昨日更甚数分。他心中暗自揣度:“莫非这雪势仍未止息?”怀携着几分疑虑,徐霞客缓步行至窗前,伸手推开窗棂。
岂料这一推,顿时被眼前之景象惊得瞠目结舌。但见外头雪下得愈发急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恰似天女散花一般。那雪花如柳絮般轻盈,又如棉花般洁白,漫天飘飞,如梦似幻。积雪已然深超三尺,且浓雾弥布,天地间一片迷蒙,宛如置身于云海之内。
徐霞客见此雪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迈之气,暗念道:“如此美景,实乃世间罕有,吾当铭记于怀。”遂取出纸笔,将此雪景描绘。
想那往昔时,山峦轮廓明晰可辨,宛如一幅幅壮美图卷呈现于眼前。可现今,这一切皆变得朦胧不清,仿若整个山岳皆被那雪雾所拘囿,令人咫尺之间难以判别方向。徐霞客见此情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好一个‘千峰隐去鸟声绝,万径消失人踪灭’之景象!”
他定了定神,稳稳立于窗前,极目向远方眺望。原本那矗立在庵前之香炉峰,往日里总是那般巍峨耸立,傲然挺秀,宛如一位顶天立地之巨人,令人心生敬畏。然而此刻,它却被那浓雾全然遮掩,连山峦之影都已消失不见,仿佛其从未于这世间存过一般。
望着这茫茫雪雾,徐霞客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香炉峰虽距此不过数里,然于这雪雾中,却如隐于天地尽头,杳然无迹。古人云‘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啊!”他之声音于这寂静之氛围中回荡,仿若在与这天地对话,又似在感叹这自然之神奇与神秘。
且说那徐霞客正自慨叹,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步履之声。徐霞客回首观之,原是同行的汪伯化道长。汪道长见徐霞客立于窗前,仿若失神,遂开口问道:“徐侠士,汝在此观些甚?”徐霞客抬手一指窗外,言道:“汪道长请看,此雪景着实奇妙。昨日尚可观得那远处之香炉峰,今日却已不见踪影,真真乃是‘一夜风雪,改天换地’也!”
汪伯化道长闻得此语,亦移步至窗前,极目远眺。但见那茫茫雪雾之中,天地浑然一体,再难分辨。他不禁慨叹道:“好一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徐侠士,想来吾等之行程又要有所延宕了。”徐霞客闻其言,面露苦色,应道:“是啊,本欲今日便启程前往那九井桥岩,谁料想天公不美。这雪势不知何时方能止息啊!”
正所谓:晨起推窗雪漫天,香炉峰隐雾漫漫。欲寻九井与桥岩,天公作梗阻行程。徐霞客与汪伯化道长二人相对无语,唯有眼睁睁望着窗外之风雪愈发狂猛。他们不知这场大雪何时方会止歇,更不知在这茫茫雪雾之中,还会有何般的奇遇等候着他们。
且说那徐霞客被困于榔梅庵中,心下虽急切欲览齐云山之奇景,却也只得耐性等候。
此刻,徐霞客正于榔梅庵中观雪嗟叹,忽闻汪伯化道长自庵中壁层之内取出一坛陈年佳酿,面含笑意道:“徐侠士,今时雪势愈烈,不宜出游。既不可再探胜景,莫若随吾往舍身崖之娣元阁中,共饮浅酌,赏此冰雪乾坤,亦为一番雅趣。”
徐霞客闻之,双目绽光,欣然应道:“善哉!正忧这雪天无有遣兴之所,道长此言恰合吾心。”言罢,二人便携酒攀登山崖,朝娣元阁趋之。一路之上,但见那雪愈发稠密,纷纷扬扬,似鹅毛般飘坠。二人踏雪而行,只闻得雪声咯吱作响,空气中寒意犹刀割般侵肌透骨。然徐霞客未因酷寒而却步,反觉此雪中行走之历颇具豪雄之气。他且行且吟道:“踏雪携壶访道友,冰天雪地亦悠游。”
汪伯化闻之,不禁展颜,赞道:“徐侠士果真是豪气干云,不愧乃天下第一游士!”二人言笑之间,不觉已至娣元阁。但见此阁楼坐落于舍身崖一侧,实乃一处峻险山阁,背倚绝壁,面朝深谷,地势甚为殊异。徐霞客与汪伯化道长攀至崖畔,虽天寒地冻,然入阁中却感寒风稍缓。
二人入得阁中,觅一处临窗之位坐下。汪伯化道长取出酒壶与酒杯,为徐霞客斟满美酒。徐霞客举杯轻啜一口,顿觉酒香醇浓,余味无尽。他望着窗外雪景,心中感慨万千。
此时,汪伯化道长启口道:“徐侠士,此阁名唤娣元阁,相传乃仙人所居之处。今日你我在此共饮,也算沾了几分仙缘。”徐霞客笑道:“多谢道长盛情之邀,能得此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