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昂头,对上那凌厉的目光。“左右殿下就非要冤了我不是。难道殿下左右朝堂政事也是这般武断不成?若说我没有故意挑唆,殿下又是否会相信?”
禹珏尧似是被她气恼极了,袖子一甩便打翻了旁边桌上的东西。哐啷几声响声,茶盏落了一地。
“朝事岂是你可议论的!”一声呵斥,震得她耳膜发疼。
几棵红通通的果子滚落到年华脚边。她怔愣看着脚旁,竟暂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已经是惹怒这人了。
“这是…”
蜜炼果?!
禹珏尧本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薄怒表现在脸上,说明心情已是极度不爽了,也不看那地上滚了一地的红果子,只紧盯着年华。
年华没有迎上那瘆人的目光,自顾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的将那些果子捡拾起来,又装在青花盏内放在桌子上。这个过程似乎很是漫长,也很是煎熬。他的恼怒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小郡王今晚做的事虽蠢,但怎么会真正气到他。
“粗野之物,殿下又何必在乎。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殿下,让殿下这般火气。还是…有人惹殿下生气,却平白让我糟了央。那年华就无话可说了,总归我是殿下的人,充当殿下撒气包这事也是分内。”她心里是真委屈,虽是不想这样,但言语之间已是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禹珏尧看着像是怒气消去了点,却仍是皱眉。掀衣袍坐下,并未在意那被年华重新拾起的东西。女子楚楚涟漪的眼睛映在他的眸中。
“孤允你楚阳随行之便。还委屈么?”
“你这贼丫头,就知道戏耍父亲这老骨头。”
“丫头啊,送你上璟山学艺,实是迫不得已。年师傅德高望重,望他能护你周全。”
“二丫头你许久未回,你母亲呢可是想念的紧啊。那个…自然父亲也是想你的。”
二丫头啊,二丫头啊。
那声音渐渐远去,活着的再也抓不住。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颤颤巍巍穿上战袍,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这面军旗。
不知是怎么反应过来的,只本能的就要往城楼下跑,跑到父亲身边。
可是聂超竟是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和几个士兵一起拦着他们二人。胥华和胥皓几番冲撞,聂超一脸的悲拗却丝毫不退让。
只一味说主帅生前吩咐,不许二人出城一步。生前?何以就要用到生前二字!她不解,她不解。
是什么将二人神智拉回来的,是城楼下又传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厉叫。那是胥家长女的声音。
可怕的想法漫上心头。
母亲…母亲…
终其一生,胥华都无法忘记那鲜血的颜色,晕染了整片大地,灼伤了她的眼睛。
那面蓝色旗帜下,她的父亲,母亲,双双倒在血泊中…
温柔的胥母,选择陪伴着她的夫君,入黄泉,下碧落。为将妻,死在战场上,鬼魂亦是胥家鬼。
雨依旧下着,不大不小,滴滴答答的滴在所有将士的铠甲上。
胥锦脸色苍白,跪爬到双亲尸身面前,哭不出声音来。“啊!!”一声痛叫撕破了天际。
胥军主帅胥仲宰,用自己的生命尽了最后的忠魂。胥母凄婉的笑着,腹中插着刚刚胥仲宰自刎的剑。
所有的胥家将士都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幕。带着他们厮杀,带着他们浴血的主帅。用最悲壮的方式,完成了献城的最后仪式。
大禹方面,禹祺铨显然是没想到胥仲宰竟会是如此烈性,震惊不已。回头看看身后的车撵,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事发突然,殿下那边要如何交代。记起那日,胥军袭营后,他带领众将跪在白帐前请罪。
“禹祺铨携众将,向殿下请罪!吾等保护不周,致使胥军有机可趁,殿下深陷险境,实该万死!”
那白帐良久后才传来声音。
“十一皇叔说哪里的话,孤怎么会怪罪尔等。众将血战沙场,倒是珏尧给皇叔添麻烦了。”
跪在地上的禹祺铨一听此话,便又立刻低头拱手道;“太子亲临是尔等之幸。护驾不利,确是失职,请殿下责罚!”
这次白帐后立刻便有声音响起。“军中无君臣,只有帅将。皇叔不必如此。谁是真正有功,忠心爱国之人,谁又是搬弄是非的小人。孤心里清楚的很。皇叔只管带兵作战,孤必按功论处!不枉害忠良!”
禹祺铨听到这回答,心里暗松,也不禁敬然。
自先太子夢后,朝中时局多有动荡。他常年在外不甚清楚,也不参与党派纷争。可是也多少听闻,他这位侄儿在朝中是怎样的果断决厉不输其父,甚至是不输圣上当年一分!
此战攸关天下,须得万事皆妥才好。
顾珏暔也看着眼前血色的一幕,眸色愈深。失去了可敬的对手,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憾事。虽是敌对,但他顾珏暔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