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偷偷看了一眼禹珏尧。
太子,你狠…
但好像这下就…只剩她一个了。此刻别说求楚阳河治的事了,便是现下这郡王抢人的事别赖在她头上就好了。她低下头,又偷偷抬眼撇着前面人的一举一动。却只听见肃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年华,莫不是孤对你太过纵容,才至你这般无法无天。你可知四王也在门下任事,此番四王府里出了这等子事,你要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年华本想当一回孙子来着,但顾珏暔说的对,她这人不太识趣。心中实在不服,当日亭中不过随口一说,屎盆子往她头上使劲儿扣也就算了。怎么皇家脸面这么大的帽子还可着劲儿的往她头上套。
她一昂头,对上那凌厉的目光。“左右殿下就非要冤了我不是。难道殿下左右朝堂政事也是这般武断不成?若说我没有故意挑唆,殿下又是否会相信?”
禹珏尧似是被她气恼极了,袖子一甩便打翻了旁边桌上的东西。哐啷几声响声,茶盏落了一地。
“朝事岂是你可议论的!”一声呵斥,震得她耳膜发疼。
几棵红通通的果子滚落到年华脚边。她怔愣看着脚旁,竟暂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已经是惹怒这人了。
“这是…”
蜜炼果?!
禹珏尧本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薄怒表现在脸上,说明心情已是极度不爽了,也不看那地上滚了一地的红果子,只紧盯着年华。
年华没有迎上那瘆人的目光,自顾蹲在地上,一颗一颗的将那些果子捡拾起来,又装在青花盏内放在桌子上。这个过程似乎很是漫长,也很是煎熬。他的恼怒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小郡王今晚做的事虽蠢,但怎么会真正气到他。
“粗野之物,殿下又何必在乎。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殿下,让殿下这般火气。还是…有人惹殿下生气,却平白让我糟了央。那年华就无话可说了,总归我是殿下的人,充当殿下撒气包这事也是分内。”她心里是真委屈,虽是不想这样,但言语之间已是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禹珏尧看着像是怒气消去了点,却仍是皱眉。掀衣袍坐下,并未在意那被年华重新拾起的东西。女子楚楚涟漪的眼睛映在他的眸中。
“孤允你楚阳随行之便。还委屈么?”
在烛火的映衬下,像是跨过了流年。
那日胥仲宰说了些什么,她大抵已经忘了。只晓得后来,是她先走,长姐却留了下来。
但她若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便该知道,那晚她着实不该先离去。她与真相,其实只差了那么点。
后来的后来,花了将近半辈子的精力,上帝都,斗恶臣,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将自己置身在权力的漩涡之中。只是为了知道那天,那夜,那座小小的书房里,胥仲宰到底与胥锦说了什么。
而得知答案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父亲和姐姐穷其一生真正想要保护的是什么。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后来的种种因果,上天加诸于她身上的所有苦难,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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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禹军气势汹汹再次来攻,舂陵又陷入了危难。
胥华走进南城门的营帐时 ,里面大概有七八位将士还有一名穿蓝布袍的长须军师。她轻步走到一边,心知一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兵临城下,六军不发…
“刚刚探子来报,那大禹军营来的不是旁人,是大禹的太子!”主帅开了口,却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营帐内顿时寂静。胥华想,这个幺蛾子出的,是很有水平的。
这些年来于璟山上,她养出了个八卦的好性子。也听说过那大禹景穆太子府内门客三千,揽尽天下贤才奇士,怎样的门可罗市。
传言其府中的公羊晴,鬼才公子,齐阁老,具是厉害人物。尤其是齐阁老,专以谋兵布阵见长。
人们说,算天,得天文星象;算地,得海川百理;可是论谋心算人,没人能算的过这位大禹的太子殿下。
她原本也想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没想到,还能这般的不简单。大禹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垂髫小童,怕是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了。
换言之,太子之尊亲临鬼罗阎王的战场,又怎会只在意区区的一座城。虽然大禹的之心众人皆知,可是此番无疑是将事情置于明面。
稍倾后,还是那蓝袍军师率先开口道;“大禹国亲派太子督战,可见其昭昭之心。此刻,敌贼已经兵发城下,至多半日,就会发兵进攻。如今明了敌情,应要万全准备,方可迎战。”
底下众人立刻纷纷附议。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位大禹太子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一般。
“不好!”突然,她一声惊叫,慌张神情立刻朝门口大声唤人。众人皆是惊奇,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