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乔遇风来病房闹了一通,陆萱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可以说是每况愈下。
她始终记得钟灵那个眼神,悲哀又隐忍,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
陆萱朋友不多,钟灵是最重要也是帮她最多的那个。当时她被迫离婚,最艰难的时候,是钟灵陪她度过。
不仅照顾她,给她带孩子,抚平情伤,提供住处,而且还把生活点滴安排的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陆萱很感激她,从心里面把她当做特别重要的朋友。是钟灵拉她出低谷,但讽刺的是,她不仅没有报答人家,甚至还给了恩人重重一击。
她觉得自己不是人,觉得对不起钟灵。但没办法,为了营救心爱的男人,她把自己砸了进去,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有别的精力,去顾及其他人呢?
思绪揉成一团乱麻,她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傀儡。
三餐还是照常吃,但食物落进口中,并没有任何滋味。
无论吃饭还是吃药,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吃完以后,就躺在病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看。
韩越这几天
医院比较忙,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就安排了护工照料。
护工照顾的倒是精致,但照顾得了身体,却照顾不了情绪。
眼看日落西垂,正是出去散步的好时机。
护工开口询问,“陆小姐,都在病房里闷一天了,我推你出去散散步透透气?”
陆萱微微眨了眨眼睛,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不用了,我不想出去。”
她脸色很苍白,双眼无光,状态看起来差极了。听着虚弱的声音,都让人心疼。
“你这么闷着不行,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这么抑郁,病情会加重的。”
陆萱身心俱疲,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抑郁中,根本没办法救赎。她哪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闷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就不好吧,反正也无所谓。
护工阿姨劝了半天,但并没有把人劝动,她叹了一口气,转头离开。
刚出病房门,就看到了下班赶过来的韩越。
韩越直接脱了白大褂就过来,单穿一件衬衫,过来的太急,衣服皱巴巴地扎在裤腰里,疲惫中又带着两分狼狈。
他看到护工,张嘴询问陆萱的
情况,“她今天情况怎么样?有按时吃饭,乖乖吃药吗?”
护工点了点头,“饭和药倒是都吃了,但陆小姐的状况仍然不太好,情绪一直不高,我想推她出去透透气,她都拒绝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韩越知道那天那场闹剧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陆萱才会这么一蹶不振。
心态对一个人的健康影响真的很大,心情不好直接影响到了身体的恢复,陆萱这几天虽然有按时吃药,但身体恢复的很慢,甚至伤口还有恶化的趋势。
韩越对此非常担心,从房门玻璃望进去,可以看到女人躺在病床上。
像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静静躺着,她比前些天又瘦了些,盖着医院的白色被子,瘦骨嶙峋,仿佛一张被揉皱了的纸。
“你先忙你的吧,我进去看看她。”
韩越扭开门把手进去,近距离观察,更直观的看到她脸色苍白。黑发披散在脸颊边上,对比明显,更觉得她苍白虚弱。
女人听见进门的动静,完全没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睛,盯着天花板沉默地看着。
韩越走到床边,习惯性的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发热?”
女人额头凉丝丝的,光滑又白嫩,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没有发热,还是说今天感觉不好。
韩越把手收回来,“没有发热就好,你这几天状态不好,影响到了伤口的恢复。我和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了,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这句话是韩越吓她的,她虽然最近情况糟糕,但不至于影响到后面的复健。而且有韩越在,也根本不可能让她一辈子坐轮椅,就算倾家荡产他也一定要把她医好,重新双脚着地,自由自在走在人世间。
陆萱仍然一派冷漠,她并没有因此受到惊吓,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无所谓。”
反正也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反正也众叛亲离,反正也像是囚鸟一样被囚禁在牢笼中,那能不能走路,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双脚康健,也逃不出牢笼。她这辈子都注定被囚禁起来了,那还有什么可挣扎的呢?
韩
越被她无所谓的态度给激怒了,“你这是在和我赌气报复我?”
“我没有在和谁赌气,也没有报复谁,我是看开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幸福也跟着天翻地覆,身边的人走着走散的散,知交七零八落,人生也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