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说下去,无论是什么,父皇绝不动怒!”显然元安帝也意识到了沈雁后面的话定不是什么好话,可他必须要听下去。
沈雁得此一言,抬眸看了元安帝一眼,这才继续往下说:“父皇,这被称作是屠将军的人,据说是打着要为女帝报仇的旗号来的,说是女帝当年的死有异,还说是父皇您……”沈雁没将话说得太直白,但元安帝自然不可能不懂!
“说是此番那屠将军是要查明当年真相,要还女帝一个公道!”眼见着元安帝脸上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怒火,几乎下一刻就要发泄出来,沈雁当即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断断不可为这般的小人动怒,气坏了身子!眼下任珏已被关押,我们定然能够从他口中得知更多有关屠姓之人的事。
此事一开始便是由儿臣负责的,没人比雁儿更合适继续跟进这件事,所以雁儿请父皇应允儿臣继续查探此事,不只是任珏,还有与之相关的诸多人,雁儿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交代!”沈雁语气郑重,说完自己的请求之后便对着元安帝重重叩首!
元安帝眼眸深邃得不像话,他没有立刻开口答应沈雁的要求,而是深深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沈雁,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无比疼爱着的女儿,如今就快要嫁人了,也是真的长大了,他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细细的看过她。
此刻恭敬跪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儿,自称儿臣,是女儿,更是他的臣子,如今她初尝权力的滋味,逐渐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且她似乎无意掩藏自己越发强盛的锋芒,她姓沈,是他沈家儿女,可她身上又流着一半李家的血。
元安帝眨了眨眼,突然笑了笑,“雁儿想要彻查这件事,是当真想要为父皇分忧,还是你母后同你说了什么?!”不知不觉间,沈雁竟是同他那二儿子沈瑜一般聪慧,有野心了!
“父皇倒是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雁儿已经长大了,同你二皇兄也不遑多让了!”这话模棱两可,天子心海底针,自古以来君王都多疑,沈雁无比清楚这一点,因而哪怕元安帝没有试探之意,只是有感而发,沈雁也必须第一时间表态。
伴君如伴虎,沈雁深谙此一点,“父皇,雁儿是长大了,所以雁儿该为父皇分忧,雁儿身为沈家的一份子,更是父皇的嫡长女,愿为父皇手中刀刃,为父皇斩尽前路奸人,儿臣一片拳拳之心,望父皇明鉴!”表明忠心后,沈雁又对着元安帝叩首,极恭顺。
“父皇方才说到母后,雁儿想要说的是,母后并没有对雁儿说过什么,一切皆是雁儿自己心中所想,父皇曾对雁儿说过,想要什么就要努力去争取,如今雁儿便是如此。
琼儿他还小,二皇兄的确能够为父皇分忧,可若是父皇太过倚重二皇兄,朝野之间难免生出诸多妄议来,怕是又会让父皇头痛不已,且二皇兄有时也会做得太过了些,所以需要有人来制衡二皇兄,雁儿不才,愿主动请缨!
雁儿或许能力不够,但雁儿身后还有李氏一族,二皇兄见了也定会收敛些,且多做多错,父皇不想见李氏做大,雁儿亦有此心,否则的话,岂非有朝一日被驸马欺负了去!
母后心向驸马,而雁儿实则心悦姜世子,这一点,父皇也是知道的,父皇!”说着说着,沈雁的声音便逐渐低沉下来,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遗憾,甚至还哽咽起来了。
听到沈雁这般的说辞,元安帝倒是也想起来了,是了,沈雁是喜欢思归那孩子的,最开始她就想嫁给姜思归,哪怕那时候皇后想要让她选择李重云,她仍是忤逆了她母后的意思,勇敢的选了姜路遥,只可惜姜路遥宁肯挨罚也坚持拒了这门婚事。
对于这件事,遗憾之人又何止是沈雁,元安帝自己也觉得甚是遗憾,他要重用安国侯府,这般的殊荣,姜路遥却拒绝了,当真是不识好歹!
一想到这事,想到姜路遥当时的态度,元安帝又忍不住生气,这一下,他倒是对沈雁心软了很多,也没再多加怀疑,“好了,雁儿,起来吧,何须在父皇面前这般下跪,父皇又怎会当真对你生气!”
见沈雁慢慢站起身来,元安帝倒是终于给出了答复,“你之所求,父皇允了!你说得对,也的确该挫挫你二皇兄的锐气了,近段时日以来,他可当真是越发荒唐了!”
“儿臣谢父皇!”在元安帝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沈雁立刻作答,同时也在心里说道,谢谢二皇兄!
沈雁从元安帝那里离开,刚到寝宫外,春梅便上前一步耳语道:“殿下,皇后娘娘来了!”沈雁敛了敛眸,刚同元安帝交锋了一番,也算是斗智斗勇,总算是将元安帝对自己的戒心降到了最低,同时也消除了元安帝对暗卫队的怀疑。
沈雁身上其实还有伤,她说的好好休养是实话,原以为总算能够好好休息一下了,却是不想元安皇后又来了,还当真是没有一刻能够闲下来。
沈雁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好,春梅,本宫知道了,你去多准备些琼儿爱吃的点心,到时候让母后的婢女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