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姜路遥眼里逐渐浮现的不甘，后悔和疯狂，沈雁心惊，然后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心软了，给姜路遥的刺激还远远不够，他今日若不能彻底死了心，来日必会做出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来，到了那时候才真会有大祸降临！

沈雁不能害了姜路遥，所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狠下心来，她这是在救姜路遥，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女帝之路，所以沈雁越发冷了脸，出口的声音也十分冰冷无情。

“姜世子，凡事应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不说姜世子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表姐陈思，就说最初本宫有没有给过世子机会，本宫请父皇为你我赐婚，可世子亲口拒绝了不是，世子如今这样，又是在做什么呢？！”

沈雁仿佛猜到了姜路遥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眼下她便是要亲手撕开他血淋淋的伤口，反复撒盐，将他的痛苦赤裸裸的展示在她面前，而她则是带着最大的恶意，不屑与嘲弄观赏着，甚至可以说是践踏他的心意。

现在与梦境中的某个场景重合起来，一会儿是沈雁倒在他剑下，问他是否后悔的模样，一会儿是他苦苦相求，爱而不得，强吻沈雁的模样，姜路遥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且中箭的伤处和从悬崖上摔进水里的伤处也开始隐隐作痛。

姜路遥终于忍不住了，他狠狠地盯着沈雁，对她开口道：“殿下似乎一直以来都如此清醒，如此残忍，殿下不是应该知道答案了吗？！

臣后悔了，臣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拒了陛下的赐婚，臣怎么会不愿意娶殿下，臣只是不能不考虑安国侯府，殿下已心知肚明，非逼着臣剖心吗？”

像是埋怨，又像只是在诉苦，准确点是哭诉，姜路遥看起来很难过，眼眸里分明有着星星点点，他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哭了！

沈雁不忍再看他，可该说的话必须要说完：“可姜世子，晚了！如今即便你说心悦本宫，愿意娶本宫，那也没用了！一切都晚了，不合时宜的喜欢，本宫不会要，也要不起，请姜世子自重！”

说完这番话之后，沈雁便不再多言，她觉得已经够了，姜路遥是安国侯府的世子，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般的屈辱，想来都是女子对他趋之若鹜，哪里会有他这般苦苦追着女子的时候。

且他已经如此真切诚恳，她不但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不愿多看他一眼，甚至还叫他自重，这简直称得上是奇耻大辱，沈雁都觉得自己简直太过分，她不禁在自己的心里怜爱起姜路遥来！

良久良久之后，沈雁才听见了姜路遥低不可闻的回答声：“殿下，臣知晓了！”

沈雁闻言的瞬间，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离她远些，同她纠缠不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这一次沈雁只想靠自己杀出重围，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她会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人和事，唯独除了姜思归和他心心念念要护着的安国侯府，因为姜思归是她内心最深处的一抹柔软，是她的一方净土！

她曾经历过最深的绝望，宛如进入无边暗室，永永远远也走不出，而姜思归是那暗室灯，是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所以沈雁会用自己的方式，护得姜思归安好！

她沈雁本就一身泥泞，不愿沾染他！无论是姜世子还是姜小侯爷都该是肆意洒脱，风光霁月，永不下神坛！

她要努力爬到至高位，而姜路遥就在高处等着她就好，她若当真能成功，那她便会走向他，他们会有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可能，这也是沈雁前进动力中的一种！

当然，若那时候姜路遥已经佳人在侧，那么她就真心祝福他！她不祝他们，唯祝福他！

沈雁不禁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后的画面，不禁有些感伤，然而那些情绪也不过是刹那之间，转瞬即逝，沈雁将之收拾好，这才又一次抬眸看向了姜路遥，“姜世子，再休息一会儿，将那只兔子烤来吃了，我们便抓紧时间赶路吧！”

“好。”姜路遥应道，这悬崖底下短暂的相处，美好得像是一场幻梦，而既然是梦，那就终会有醒来的一日，姜路遥不愿醒，可眼下也由不得他不愿意了。

“殿下的大婚，臣就不前往了，惟愿殿下喜乐安康，事事顺意。”这些祝福都是姜路遥发自内心的话，但他绝不会祝福沈雁和李重云夫妻和睦，琴瑟和鸣，他只希望李重云始终记挂黎媛，永远心有所属，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依沈雁的性子，她势必容不下这样的一根刺，如此一来，他们的婚姻必有破裂之时，他们根本就难以百年好合，姜路遥就等着那一日，他只希望上苍保佑，别让他等得太久，他怕自己难以忍受！

想到沈雁要嫁给李重云，想到李重云能够欣赏沈雁的美，想到他会牵她的手，吻她的唇，触摸她的身子，想到他二人会水乳交融，姜路遥就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他也忍不了，他嫉妒李重云，嫉妒得发疯，他甚至想要亲手杀了李重云，将他的尸体焚烧殆尽！

想到他会弄脏殿下，姜路遥就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但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没有任何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