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华年的脚步一顿,“你想问什么?”
她对闻璐素来是当亲女儿一样疼爱有加的,从未有过这样不耐的语气,脸上的愠色清晰可见。
话都已经问出口,想收回也来不及,而闻璐也没有要收回的打算,尽管这么当面质问自己婆婆的私事有些不妥,但是这件事却又关系到腾海集团乃至嘉腾集团的未来,她当自己是厉家的一份子,所以也就不得不说了。
“妈,腾海集团的二轮融资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这个时候引入信德集团的资金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弊大于利,对集团没有太大帮助不说,还会削弱嘉腾对腾海的话语权。”
“你不在西港,不知道的事情很多,这件事我考虑过了,权衡过利弊。”
“真的么?”闻璐看着简华年,“您权衡的是利弊,还是情分?”
简华年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犹豫片刻,闻璐说,“妈,如果是情分的话,您真的要好好考虑清楚,值不值得,我和风行可以支持您的一切决定,但是不希望您受到任何伤害。”
她没明说李至远就是厉远知的事情,说到底自己和简华年是婆媳关系,也是长辈和小辈的关系,关系再好,长辈的私人
感情问题也轮不到小辈的来指手画脚。
连厉风行都不好过问的事情,她一个当儿媳的更不好越俎代庖。
但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简华年皱着眉,似乎并不诧异闻璐知道些内情。
“融资的事情是腾海集团高层商议的结果,如果我只是凭借一些情分就做这个决定的话,即便说服的了腾海的高层,我也说服不了嘉腾董事会,璐璐,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养身体。”
这话像是一条线,将闻璐和嘉腾有关的一切都切断,听不出多少关心,更多的是一种警告。
那一瞬间,闻璐心里有些冷。
果真是一个女人不管能力有多出众,在外面有多少呼风唤雨的本事,遇到感情问题还是一头扎进去,毫无理性可言。
这个人如果值得也就算了,偏偏是这样一个抛弃妻子的人。
闻璐更加担心了,“妈,工作的事情我不问,我能问问实情么?当年他意外去世的实情……”
提到这个,简华年的神色反而缓和了些。
“二十多年前,他的确是在那场爆炸里差点丧命,几乎丢了半条命,但是被人救了,休养了大半年才苏醒过来。”
“那他醒来以后怎么没跟家里联系呢?
”
“重度脑震荡,当时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救他的人对他又很好,不久就结婚了。”
失忆这个理由,闻璐听得头皮发麻,强忍住了到嘴边的那句‘这您也信’,问道,“所以他现在不认识您?”
简华年摇摇头,“结婚以后,他就慢慢地想起从前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份了,但是那个时候他新婚太太怀孕,为了责任也因为愧疚,他选择留在了西港。”
在简华年的描述中,厉远知当年在那场苏北的大爆炸中被烧伤且重度脑震荡,但是偏偏那么巧,被一名西港的富家女救了,在西港的医院躺了大半年才苏醒过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救了自己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任凭哪个男人都很难不心动,所以顺理成章的两个人结了婚,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那个倒霉的女人就是戴薇,两个苦命的孩子就是她的一对龙凤胎儿女。
闻璐想不通,简华年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这种扯淡的故事她也能接受,竟然还能说服自己厉远知这么多年改头换面都是无奈之举。
简华年说,“他那两个孩子起名字叫思贤和思竹。”
闻璐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仔细一琢
磨头皮都发麻了。
厉远知不亏是厉家从前公认的知识分子,虽然做生意不行,但是风月上的事情信手捏来,连给孩子起名字都起的这么七拐八绕有门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孩子是简华年生的呢。
闻璐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妈,您真的就信他说的所有的话么?”
“为什么不信?”
“他说他当初是为了责任留在西港新婚妻子和孩子身边,也愧对您所以才不回来的,可是后来他又跟新婚妻子离异了,娶了赌王家二房的千金李碧华,这个怎么解释?”
“命运作弄人而已,”简华年苦笑了一声,“没什么好解释的,璐璐,你还太年轻了,等你活过这几十年,你就懂了。”
闻璐语塞了。
简华年要是肯跟她谈谈心里话,她就敢跟她好好辩驳厉远知这人的人品,但偏偏这会儿她显然是把自己当个不懂事的孩子在看,这还怎么辩驳?
她还有句话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