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心理医生了,”说话的时候,闻璐不自觉的攥紧了被子。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慢慢调养,说如果没有恶化的趋势就还好,但是如果恶化的话,要药物治疗。”
“你什么时候去看的医生?”
“半年前。”
“后来复诊过了吗?”
“没有。”
艰涩的两个字在卧室里轻飘飘的回荡,视频的那头,陆昭昭的眉头皱的很紧,“我明天回南城,陪你去看医生。”
“不用,”闻璐缓缓道,“等我婆婆的生日宴结束,我去找你,在南城我怕风行知道担心。”
“好,我等你过来。”
“嗯。”
挂断电话后,闻璐久久的握着手机,对面的电视里面放了什么,她完全没看得进去,手边的苏打饼干也没了味道。
最初发现自己心理上有些问题的时候,她并未在意,自小在国外受到的教育让她对于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并不排斥,所以挑了个时间就去咨询了一下,却没想到真的查出了一些问题。
多疑敏感或许不是大事,但是最近的这半年里她却发现有些事情竟然没办法受到自己控制了。
比如半夜醒来,偷偷地查看厉风行的手机,把他和每个人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
都翻看一遍。
又比如经常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嘉腾在d国的分公司去,闲聊中跟厉风行的下属打探他的工作日常。
更有甚者无理取闹,也就是陆昭昭说的,这一年里想方设法的让厉风行辞退了七八个秘书。
而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做事偏执过头的时候,是两个月前约见段桑,委托段桑跟踪厉风行一段时间,面对段桑震惊的眼神时,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脱离了正常轨道。
厉风行做错了什么吗?没有。
这一年多里,厉风行对她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千依百顺,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安全感仿佛受了伤失血过多一样迅速的从身体里流失。
臆想症。
心理医生给她下的初步诊断。
导致臆想症症结的原因有很多,结合闻璐的个人经历而言,d国那边的心理医生猜测臆想症的出现其实是在闻璐得白血病的那段时间就埋下种子了。
丈夫厉风行疑似出轨,她却没有质问,而是全凭自己的猜测就提了离婚,再加上后来骨髓被抢、父母婚姻背叛等一系列事情,让她心力交瘁。
而之所以那段时间没有出现端倪,只是因为她那个时候忙于应对各种措手不及的打击,而近
一年生活安稳岁月静好,空闲的时间多了以后,人想的就更多了,从前积压在心底的不安一点点都被翻了出来。
闻璐缺失的是对周围这个世界的安全感。
关灯躺下很久,闻璐都没睡得着,脑子里面不断的想着陆昭昭说的话。
陆昭昭说,“你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件事,我建议你还是找个机会跟厉风行摊牌,告诉他,他会理解你的。”
她当然知道厉风行一定会理解自己,不光是理解,他还会很心疼乃至于很自责,会把她得病的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但她不想要厉风行背负歉疚,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治疗。
正想着,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一丝光线照了进来,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闻璐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
“璐璐……”
床边传来厉风行的声音,床铺的边缘陷下去了一些。
“睡着了?”厉风行的手搭在被子上,声音带着几分笑,“确定不吃点东西就这么睡了么?睡得着么?”
闻璐依旧假寐,刚刚和陆昭昭的那通视频电话让她心情有些复杂,一时间没做好怎么面对厉风行,也怕他看出自己不对劲。
“真的睡着了啊?”头顶的声音带着几分
调侃的意味,“抹茶布朗尼蛋糕,店里最后一个,蛋糕还是热的,你确定不吃么?”
“抹茶?”闻璐一下子睁开眼来,“哪儿?”
厉风行嗤的一下笑出声来,“不是睡了么?”
房间里没开灯,房门外面照进来的灯光映着厉风行的身影坐在床边,昏暗中看不见他的神色,可是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却能听出宠溺的温柔笑意。
闻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蛋糕,气咻咻道,“哪有蛋糕?你又骗人?不给晚饭吃就算了,这会儿还不让我睡觉,日子没法过了。”
“哪儿不给你晚饭吃了?不是你说你想减肥的么?”
闻言,闻璐气不打一处来,一咕噜爬起来,拥着被子和厉风行大眼瞪小眼,“还不是因为你说我胖。”
“胖点好啊。”
“那也没见你给我留晚餐啊,一个菜都不剩,你是猪吗?居然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