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酒醉,等邢邵恢复神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睁眼的时候许安乐在餐厅忙里忙外,他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许安乐招呼着递过来一碗雪梨汤:
“喝点儿,提提神。”
脑袋疼得厉害,邢邵接过汤碗,囫囵一大口喝下去,瞬间清凉不少:
“今天没上班,你不会扣我工资吧?”
许安乐拿了个冰袋敷在自己脑袋上,瘫软得像是泥巴躺在了沙发上:
“不会,我是那种人吗?”
是!
太是了!
邢邵不知道许安乐是不是对他自己有什么误解,跟过去坐在男人身边,抢走了冰袋:
“我刚来上班的时候,少加一分钟的班都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样。”
“胡说。”
许安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而后脖子一仰,靠在沙发上就不出声了。
邢邵盯着天花板,身上的酒气还是重得厉害,脑袋里好像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来。
他从来都没有像昨天那样喝过酒,毕竟自己的父亲就酗酒的前科,邢邵不喜欢喝酒。
“许安乐,以后这种应酬不要再叫我了,我只想老老实实地打工。”
身边的男人没有应声,邢邵推了他一把。
而后,许安乐盖在冰袋下的脸转了过来。
“男人怎么能不应酬呢,小邵。”
“……”
邢邵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扭过头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邢岚!
许安乐的脸变成了邢岚!
幻觉!
一定是幻觉!
他很快就意识到此刻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但根本没有办法摆脱,因为此刻邢岚已经坐在自己身边,像是大哥一样和自己侃侃而谈:
“男人如果想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应酬这都是不可避免的……”
邢邵“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惊诧地从邢岚身边离开,他企图打开房间的大门,却发现根本拧不开门把手。
身体好像被什么很沉重的东西给压住,他开始呼吸困难。
“小邵,你不喜欢喝酒,是因为你父亲吗?”
邢岚的目光一直跟踪邢邵,无论去哪里,在他的视线里都无所遁形。
邢邵没有回答,他只是寻找着自己能够逃出监视的方法。
“邢邵,你是担心喝了酒之后,你会变得和你父亲一样,对吗?”
“不……”
邢邵小声否定着,他趴在窗户上,想要看看真正的许安乐有没有回来,将自己从这个无法打破的幻境中拯救出来。
“邢邵,因为你知道,你和那个人渣流着相同的血,所以你迟早会和他一样做出同样的行为。”
“别……别说了……”
可是,从窗户上望出去,邢邵看到的,是一辆黑色的汽车,上面是凌宜美和邢岚的尸体。
他猛地回过头,刚才坐在沙发上的邢岚已经不存在了,此时,躺在黑车上的邢岚在大声地冲他呼唤:
“邢邵,下来,我告诉你怎么从那个男人的阴影中逃出来……”
“不……不……不!”
伴随着一声尖叫,邢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他的面前是拿着温热毛巾的许安乐。
他被邢邵的行为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向后退了半步,毛巾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被子上,打湿了一片。
“做噩梦了?”
许安乐刚说完话,邢邵猛地抓住他的手,而后手掌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抚摸了一遍,最后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是真的,对吧?”
许安乐被他也弄得有些蒙圈,只觉得脸上一阵疼,不耐烦地拍开了邢邵的手:
“当然,不然呢?还能有假?”
局促的呼吸逐渐平稳,邢邵还有些不相信,追问了句:
“雪梨汤呢?”
“什么雪梨汤?我刚下班回来就听见你在床上吱哇乱叫,跑过来一看你出汗出得厉害,刚要给你擦一下,你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做噩梦了还是被我家床咬了一口?”
听着这既有关心又带着阴阳怪气的口吻的许安乐,邢邵长出了口气,这才放下浑身的防备——
太好了,是真的他。
邢邵低下头,他接过许安乐手里的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汗水浸润了他的发丝,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的?”
邢邵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许安乐看着他真的没事儿了,才将领带解开,叠好放在抽屉里:
“下午,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但看你睡得香,打算直接扣你工资了。”
是啊,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