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乐愣了半晌,推了推眼镜:
“你怎么知道?”
垃圾袋里的那只手是通过dna鉴定才确定是方野的,邢邵是怎么从一张照片里看出这不她的呢?
而且邢邵应该没有见过垃圾桶里的那只手才对!
毕竟老陈当时送来物证的时候,也只是给许安乐一个人看了那只断手的脱影翻拍照片。
摇摇头,邢邵揉着眉心,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
“还记得方野手机的那张屏保吗?”
“你是说……”
听这么一说,许安乐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邢邵的大腿,后者疼得“嘶”了一声,把腿从茶几上放下来,搓了搓:
“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
许安乐让取证部的人将方野屏保的照片打印拿过来,将东西拿到手之后两张照片放在一起,他平摊在茶几上细细观察。
“你看这里。”
邢邵修长的手指擒着笔,先在照片背上画了一个红圈:
“方野的这张屏保应该是近四天才拍摄的,这里正好有一个宣传横幅,能看到落款日期是4天前,而且路灯上已经开始挂国旗,现在还不到国庆,更能证明这张照片是9月底拍的,就在最近。”
邢邵说完,刚要将笔尾放在牙齿上咬,许安乐就将笔没收了,会意地在那只断手上也画了一个圈儿:
“因为方野的照片是最近才拍的,所以手部特征也是近期的。而垃圾袋里的照片拍摄出来的手在中指和食指的位置都有伤疤,手腕上还有戴过手表的痕迹,所以不是方野的手。”
“也就是说被害人可能不仅是一个人。”
许安乐立刻拿出手机出门给老陈打电话,而邢邵也趁着这个机会从办公室离开,有一件事情他需要马上去求证——
他的哥哥,难道真的是连环杀手?
不,这不可能!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邢邵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黏黏腻腻的,根本无法呼吸。
一直到他将车子从停车场开到家楼下,才逐渐缓了口气。
在车里看着自己家,视线落在旁边的空调外挂机上,邢邵知道,就是那里放着自己哥哥的手机。
车前有几个正在滑滑板车的小孩儿跑过去。
“哥哥!该我玩儿了!”
“让我再玩儿一会嘛!”
“……”
邢邵的目光被他们带走,一直目送这里两个小孩儿去了花园都没有收回来——
对于邢岚,邢邵是有感情的。
只是他这么多年来独来独往惯了,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态度,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邢岚和邢邵的血缘关系其实比较远,往简单了说,邢岚的父亲算是邢邵父亲的远方表哥,但如果说复杂一点,中间还夹杂着几个七大姑和八大姨。
但小的时候,邢邵在邢岚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主要是因为邢邵的母亲死了,父亲被抓了。
那时候,邢邵七岁,见到谁都是一副死人脸,对外界好像失去了共鸣,什么事情都难以对他造成刺激。
像个木头。
邢岚的父母看着邢邵可怜,白白净净一个孩子没人管,就带到自己家里养了三年。
而这三年里,邢邵在学校里被受欺负,被冠上了“杀人犯的小孩儿”的名号,倒哪里都人人喊打。
可邢岚总是会为他出头。
扔到他身上的石头,邢岚会扔回去。
啐在他身上的口水,邢岚也会追着那个孩子打。
只是那个时候,邢邵不知道怎么说“谢谢”,只会牵动着嘴角,笑得像是哭一样。
靠在座椅上,邢邵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两根烟燃尽,手被烟蒂烫红之后,他才木讷地从车上下来。
好冷。
空气中的风似乎都带着咸腥。
自己家作为案发现场,目前还在查封状态,如果想要取到那部手机,就看能不能从隔壁或者楼上过去了。
“咚咚咚。”
来到邻居家门前,邢邵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来开门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
老奶奶一只眼睛瞎掉了,另一只眼睛视力也不太好,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邢邵:
“小邢,你又来了,前几天麻烦你了,进来喝口水,我给你烧饭。”
“不用了,奶奶。”
邢邵进门之后推着老奶奶在客厅坐下,轻车熟路地给老妇人倒了杯水,然后站在阳台门口看了一眼:
“奶奶,我看您阳台外面落了些鸟屎,我给您打扫一下吧,毕竟您之前不是喜欢在外面的窗户上撒些谷子喂小鸟,屎越来越多不卫生。”
老奶奶没有拒绝,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