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儿臣本就想将这宝物送与父皇。”
顾铭昊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着心态。
他的马屁拍得震天响,脸上也挤出甜得腻人的笑容。
“此等宝镜,可谓天下无双。”
“而父皇您,则是当世雄主。”
“宝物合该配英雄,儿臣心悦诚服。”
皇帝呵呵地笑了笑,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顾铭昊站在窗边,背后的衣服湿了一片。
“行了,父子之间说这些,怪生分的。”皇帝笑着起身,“朕有点乏,先回去了。”
顾铭昊松了口气。
还行,只要皇帝不问他银子的来历,这事就算翻篇了。
皇帝走了两步,突然回身:“对了,铭昊,过些天会有人从滨州过来找你。你记着,都是朕的意思,别为难他们。”
说完,皇帝也不管顾铭昊,大摇大摆地甩着袖子走了。
毕成礼狗腿地跟在皇帝旁边,连个正眼都没给顾铭昊。
这也让顾铭昊错过了毕成礼眼中浓浓的嘲弄。
连点秘密都守不住,还跑出来现眼。
怪不得皇帝看不上你呢!
啧啧,跟主子一比,你可真够废物的。
手下人嘴不严实,让主子抓住机会,把消息透给了太子。
太子果然迫不及待地把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派出去接管银矿的人马,眼下只怕已经进滨州了。
估计是因为顾铭昊跪得果断,让皇帝心软了。
要不然,私自开矿视同谋反,这事可没这么轻易就能翻篇。
毕成礼有点郁闷,跟着皇帝这么久,却还是摸不透他的心思啊……
早知道这样,干脆都不必多此一举,旁敲侧击提醒皇帝出来参加这拍卖会了。
风险怪大的,嗯,下次一定注意。
只是眼下的顾铭昊,心思压根没放在毕成礼身上。
他的手,正微微地颤抖着。
滨州,乃是他的封地。
有人来找他,会是谁?
莫非,是银矿的事泄密了?!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了许久,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坐回到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是了,定然是老大害我。”
没看见太子都没来参加这拍卖会吗?
只派了个什么四方阁的管事来,怕是早就打听到了皇帝要来。
银矿的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大干的。
行,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别以为你跟蛮族走私的那几条线是什么秘密!
顾铭昊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一拍桌子,拂袖而去。
被皇帝来了这么一出,如意楼里难免有些人心浮动。
楚韵萱也只好遗憾地更改了拍卖计划,随便弄了几样小东西上来,马马虎虎地结束了拍卖。
方脸男人如梦方醒,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暗骂:“大东西争不过,小东西看不上!”
“活该你不成事!”
“只是连累了妻儿老小啊……”
方脸男人念到这里,忽然鬼鬼祟祟地看向如意楼的后院。
他知道如意楼有小门,没准能让他混出去,好歹给妻儿报个信,让她们赶紧逃命去。
他清清嗓子,嘱咐跟来的小厮:“看好东西,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拉开房门,快步走到后院。
左右看了片刻,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他一溜小跑地拉开门闩,推开条缝就要往外挤。
门缝里却突然冒出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壮汉狞笑着将他堵了回来:“方老板,要去哪啊?”
同样是散场往外走,骆玉冰就要欢快得多。
“阿帼,把木盒拿好了,咱们回家。”
丫鬟应了一声,紧张地把木盒搂在怀中:“小姐,阿帼誓与银镜共存亡!”
“倒也不用那么夸张……”骆玉冰无奈地摸了摸自家丫鬟的脑袋。
阿帼这丫头吧,要忠心有忠心,要脑子有忠心。
不过就这样吧,自己挑的丫鬟,还能怎么办呢?
阿帼走在骆玉冰的侧后方,突然嘿嘿地傻笑起来:“小姐,这镜子可真好。”
“回去也让你照照。”骆玉冰小手一挥。
还不等阿帼回话,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嘴:“哟,这种好东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用的。”
阿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红着眼鼓着腮帮瞪了回去:“阿帼是小姐的丫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骆玉冰皱着眉:“姑奶奶的东西,还轮不到你温映容来说三道四。”
“骆家好大的威风啊。”后面一个淡黄色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