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裙女子却不急着揭开红绸,反倒让人送了另外一个小东西上来。
小小圆圆的物件拿在手里,映出紫裙女子绮丽的容颜,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镜,名为秋霜。”
紫裙女子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包厢里不少人都震动了起来。
“什么?秋霜镜!”
“传说十大名镜之四的秋霜镜?”
“就是当年秋志清的那面镜子,传说能映照人心?”
“霜华凝露映秋光,吟咏之间意自长。心怀高洁凌云志,不染尘埃自芬芳……秋志清的这首诗,当真好志向啊!”
“可这镜子,不是数百年前就葬在了秋志清的墓里吗?”
“倒也未必,谁也说不准那墓到底在哪,没准早就被人盗了,又流落民间了呢。”
包厢内众说纷纭,紫裙女子也不着急,干脆倚着水榭的栏杆慵懒地坐了一会。
等到包厢里平复下去,紫裙女子这才勾勾嘴角,对镜抚了抚鬓角:“这秋霜镜,乃是陆氏商行从秋家后人手中收购来的。”
众人恍然,脸上微露不屑。
秋家子孙,要么是不遵祖训,没有将铜镜陪葬。
要么就是人穷志短,打起了祖先的主意,自己把墓给掘了……
无论哪种,都是违背祖先的决定。
“可惜了秋家的名声。”左相摇摇头,把旁人的家事抛到脑后。
他隔着轻纱,细细审视着那面小镜。
精铜铸就的圆镜,虽历数百年风雨,却并未腐蚀,反倒呈现出古朴的铜黄。
镜框边缘乍一看仿佛陈旧破损,实际上却是仿照初冬时湖面的薄冰所制出的裂纹。
微光下,镜框与镜背闪着微光。
镜背正中,有着一片霜雪笼罩的森林,枝头被冰雪压弯。
萧瑟的林间小径,只有一行通向林间的脚印,却不见行人归来。
“踏雪迎风行不止,此生无悔意如磐。”左相轻轻拍着桌案,喃喃道,“秋志清啊秋志清,原来你持此镜,是为此意!”
秋志清当年声名极盛,出仕为京兆尹,后因得罪了朝中显贵,被免官责问。
他想通了当时朝局的本质,便一心治学,再不问世事。
后来,名声越来越大的秋志清被三番五次征辟。
他不愿与朝堂诸公同流合污,便搬入积雪深林之中,做了名樵夫,终老深山。
传说他在做京兆尹时,用此镜明察人心,从未办过一次冤假错案。
“贵人因何发笑?”侍女知道左相心情好,特意捧着他说。
左相摇摇头,笑容里似是带着淡淡不屑:“要是真能洞察人心,秋志清也不会被免官。他啊,可能看透了事情的真相,却始终没有摸透人心……”
“贵人说的这些,奴听不懂。”侍女给左相换了杯热茶,“只是贵人们能让京城如此安定,在奴看来,比那秋志清要厉害得多。”
这话说得左相心头熨帖,他对着小厮勾勾手:“赏。”
左相的心思,却根本不在那打赏的金叶上,而是飘到了水榭之中。
他能猜到,这红绸下面的东西,定然与那铜镜有关。
到底是什么呢?
这场拍卖,倒也有趣。
就在左相捋须微笑的同时,另外包厢里的方脸男人翻开了一个箱子,哈哈长笑:“秋霜镜又如何?我这次可是带了龙吟镜!”
他小心翼翼地从箱中捧出一面玄黑色镜子来。
这是前朝太祖皇帝当年用过的镜子,后来赏给了功臣。后来功臣之家被抄没,御赐的镜子也流落出来。
男人心中滚烫。
这可是皇帝用过的东西,不比那个前朝的小铜镜厉害得多?
要破陆家的局,就从这小铜镜开始!
男人捧着镜子,嘿嘿地笑了不停,把包厢里的侍女吓得不轻。
这人,不是中邪了吧……
侍女悄悄向墙边蹭去。
方脸男人不以为然清了清嗓子,忽然朗声道:“秋霜镜,不过如此!”
楚韵萱抬头看向角落里的包厢,眉头瞬间锁紧。
是四方阁的人!
他突然开口搅乱秩序,定然没安好心!
“原来是四方阁的方老板。”楚韵萱不悦地从阴影里走出来,“诸位贵人兴致正高,方老板有什么指教,不如会后摆酒详谈?”
这就是明摆着要堵嘴了。
方脸男人哪能这么轻易放过机会:“楚老板莫急,不过是在下刚巧也收了面镜子。”
“不知诸位贵客是否好奇,在下手中这面与秋霜镜,到底有何不同?”
“毕竟同为十大名镜……”
方脸男人的话说一半,为的就是吊人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