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星河的鼻尖几乎就要蹭到对面男人的脑门上,“你说原料就是这个?”
男人的脑门上全是汗珠:“少爷,确实就是啊!”
这男人,正是陆家派过来兴建琉璃坊的管事陆涛。
之前陆家的那几家琉璃坊,都是由他打理。
对于琉璃的烧制,他不说精通,至少也是个远超一般熟手的水平。
烧琉璃常用的那几种材料,他一眼就能看出品质如何。
本来陆家还想着要费点力才能弄到配方,可没想到顾铭轩倒是大方,直接就把陆涛留下,做了个二管事。
大管事,目前还是由梁思奇兼着。
留下陆涛的理由也很简单——之前答应了陆家,要跟他们商量琉璃制品的样式,留下他方便沟通。
因为顾铭轩的这句话,陆星河那天晚上偷着笑了一整晚,都没睡着觉。
在他看来,这不是让耗子进了谷仓,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么?
就连陆涛本人,也对顾铭轩的大意不以为然。
甚至他还特意拟了份保密的章程,第二天就送到了梁思奇面前。
这种略带打脸的行为,其实也是陆家对于顾铭轩的试探。
不踩线,怎么知道底线到底在哪?
只是梁思奇的淡定着实出乎了陆涛的意料,他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就把章程推了回去:“行,你是行家,就按这份章程办吧。”
陆涛瞪着眼睛,手抖着在几行字上划拉:“当真?”
他这章程里,可是给了陆家的管事好大的权利,琉璃坊的所有事务对他几乎不设防。
梁思奇笑了笑,正要解释,身后忽然传出略带刻薄的嗤笑:“闷声发财不好么?”
看见说话的是吴驰,陆涛的脸腾地红了,抽出纸转身就走。
梁思奇转过头去,看着翘腿翻看文书的吴驰:“子远,你说他们要是知道将军的安排……”
“管他们呢?”吴驰轻轻松松地耸肩,“反正你我都是替将军办事,将军这么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还等着看好戏呢!
梁思奇和吴驰的态度,让陆涛心里有点打鼓。
可他思来想去,这些都是商业上的东西,是他的拿手好戏。
梁思奇和吴驰在京中的名气虽响,但他们毕竟是读书人,向来看不起商人这种充满铜臭味的贱业,未必能看出自己的打算。
他咬咬牙,找人誊抄了一份张贴在琉璃坊中,又跟工人们宣讲了两遍。
“陆管事,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干对不起神女和将军的事!”
真别说,这事一旦跟神女挂了钩,在边城绝对好办。
筹备期间事情不多,那些工人们一有空,就抓着他念,像是要把规范牢牢刻在脑子里似的。
直到昨天,琉璃坊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材料入库就能开工。
工期远远短于预期,陆涛想着去城主府表表功,顺便催催材料。
对于这份材料配方,他可是眼馋得紧。
可那天顾铭轩外出办事,他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去求梁思奇。
梁思奇眼皮都不抬:“知道了,回去吧,明天按时开工。”
“是,麻烦梁先生了。”陆涛转过身去,脸色难看得要命。
不就是仗着手里有配方么?
看不起谁呢?
等打探出了配方,你们哭都来不及!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涛就睡不着了,干脆连早饭都没吃,直奔琉璃坊而去。
别说,琉璃坊的工人倒是挺守规矩,不到时辰连大门都不开。
陆涛站在门口,喝了一肚子凉风,才把梁思奇盼来:“哎哟哟,梁先生,您可算是来了!”
“陆管事,早啊。”梁思奇看着他被风吹得红彤彤的脸,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陆涛的心思,却已经飘到了梁思奇的身后。
梁思奇是带着马车来的。
木制的车厢,密封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陆涛小心翼翼地绕着几辆马车走了一圈,搓着手问道:“梁先生,这是原材料?”
“对。”梁思奇大手一挥,让人敲开了门。
看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库房,陆涛抿抿嘴,忍住舔嘴唇的念头:“辛苦梁先生了。”
好想进去看看啊。
可为了不让顾铭轩注意,他还是给自己设了一丢丢的限制。
至少不能当着梁思奇的面进仓库去看吧……
只是陆涛的心里,像是有一百只小耗子的爪子挠,痒得他抓耳挠腮。
梁思奇笑眯眯:“陆管事,要不咱们到里边查验一下?”
“不必了不必了!”陆涛生怕他挑出毛病,转身就走,“马上开炉,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