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御面沉如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素日温润尔雅的形象不再,周身沁着寒霜,慢条斯理地踱步上前,不屑地瞥了瘫倒在地的李氏一眼,一脚踩在她的半张脸上。
若是平时,李氏自然也是害怕的,可玉姐儿的死刺激了她,这会是不管不顾了,她赤红着双眼,满是癫狂之色,欲将之前的那些传闻都抖落个干净。
“云辛籽自己作风不干净怪谁!那些个解差啊,这个店里的宿客啊都跟着她后头转悠,前些时候,那个裴公子不也跟着她,我呸,还不因为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迷得爷们成日给她好处!你还是个王爷呢,整天正事不做同他搅和在一起,我看啊,和那些个只知道掏棒子的死男人一个德行!”
李氏这番惊人之语直接惊呆了众人,吓坏了陈差头。
陈差头现在真是恨不得将李氏毒哑!
这话是能当着王爷的面说的吗!
他大老爷们名声差了不打紧,这让云姑娘如何自处!
他冷眼瞧着眼前这王爷不像是要撇下云姑娘不管的样子,若是被这疯婆子耽误了云姑娘的前途可怎生是好。
他始终觉得寒尧州那苦寒之地不是姑娘家能呆的地方,若是王爷能将云姑娘带回京城,那她下半辈子不就有了着落吗?
短短几瞬,陈差头将事情理了个大概,见楚萧御面色生寒,一时猜不准他是什么想法,但还是想壮着胆子同这位不知什么路数的王爷说清楚。
陈差头暗地里其实也寻思着,从前休妻子若是头脑不清也就罢了,现今若还信这些鬼话,云姑娘不与他一道也罢!
他刚想说话,却被楚一拦住了。
楚一摇摇头,道了句稍安勿躁。
陈差头不明所以,不知他要做什么。
楚一眼神示意陈差头看向不远处露出的衣角和靴子。
这颜色花纹,怎么像是京城里的制式?
他忽地想起今日进城取路引时,偶遇一问路车夫,那马车金贵得紧,问着县衙怎么走,车帘飘起之时,好似瞧见…
是锦郡王!大长公主的独子!
他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这位怎么也来这小破镇了!
“说完了?”
楚萧御放松了对李氏的钳制,神色不可测,屈指敲了敲石面。
“你们也是这般认为?”
楚萧御眼神落在不远处围上来神色焦急的宿客们。
他们本不敢言语,见楚萧御问话,这才大着胆子上前七嘴八舌说着。
“云姑娘可不是那种人,她可是在世的菩萨,救了我们的命!”
“她给我们吃喝,还给了我们宝贝的苗子,让我们以后不再挨饿!”
“对,云姑娘是最圣洁的天上神女!”
那些宿客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其余本有些小心思的宿客们想起平时云辛籽的照顾,都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而后与同伴一起附和着。
一时间,大车店众人十分齐心协力。
楚萧御听了这话,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眼神落在了陈差头等人身上。
陈差头还处于自己遇上众多权贵的震惊上呢,一时忘了开口,楚一踢了一脚过去,才让他反应过来。
今日王爷协郡王爷来大车店,可不是为了让人知道他追妻的!
是好教云姑娘的事迹给锦郡王知晓。
这位爷出了名的办事公正无私,决不包庇坏人,也绝不会淹没了好人的功德,若是能得他一句好言,云家几人今后会顺畅许多。
陈差头没想到这位祈南王行事竟还有几分头脑,配合着开口:“自京城以来,云姑娘对队伍里众人都帮助良多,我等愿意诉情书将云姑娘的事迹告知世人,省得有心人恶意抹黑姑娘的声誉。”
听了这话,宿客们纷纷附和,都愿意在书上署名,有些甚至说要给云辛籽塑金身立长生牌的。
刚到院中的云家几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不是说玉姐儿出事了吗?
“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都在害我的玉姐儿!”
李氏哪里肯罢休,颤颤巍巍起身,举起碗碎片就要朝楚萧御动手。
“疯够了没有!你要给玉姐儿树立一个怎样的母亲形象!”
云辛籽一阵扎在李氏的一处穴位上,倒叫她镇定许多。
“娘,我没事…就是一口气没上来…”
李氏不可置信地转身,却瞧见玉姐儿正好好地靠在院中的大树下,虽然面容憔悴了些,但确实是活生生的。
“玉姐儿!你没事可太好了!”
“娘…”玉姐儿扫了一圈,表情变了几变,小脸儿纠结了几息,“是我贪吃想尝尝花生,才……”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听话,都说那是不能吃的东西了!”
云辛籽略一思忖,就知这孩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