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荒僻得紧,庄子破败,像是数年没有人打理过一般,而角落处的一处山茶却开得烂漫又突兀,这个时节,这个地界,显得格外特别。
一个佝偻着背面容有些狰狞的老妪,痴痴地望着山茶,眼中尽是怀念。
山茶花中,她好像瞧见了一抹清丽的身影,笑得灿烂,正在嗅着花。
“你在这里躲了十多年,还要躲着吗?”
从屋子里走出另一个妇人,她带着面纱,面纱却没能遮住自眼角而下的一道伤疤,生生将清秀的一张脸变得怖人。
“你不也躲了十多年吗?有什么脸面跑来教训我!”
老妪气喘吁吁地转身,说话间,扯动脸上骇人的烧伤疤痕,一双眼珠子更像是要弹出来一般,实在有些吓人。
屋中还有一人,咿咿呀呀地摆弄着九连环,神色娇憨天真,似是被屋外两人的话语吸引,蹦蹦跳跳地来到屋外,扯着两人的袖子,
“解九连环,我要解九连环,姐姐们陪我玩呀~”
两人看着她单纯的面容,气氛终是和缓,不再剑拔弩张。
“小柳,是我没用,明知道王爷和王妃是被奸人所害,在宫内却无法施以援手,调查出真相,现在竟将罪责推到你身上,好似就能好过一些般。”
“小柒,是我没用,在王妃身边却还是让她没了……害得小主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
“现在也不晚,小柳!”小柒抓紧小柳的肩膀,“小主子现在是圣上面前的红人,那人也不过是兵部侍郎,还颇受掣肘,小主子完全可以绊倒他,替父报仇!
只是害得顶天立地的云侯爷,受了天大的冤屈,还害得云姑娘和小主子夫妻离心……”
小柒想起在冷宫多次遇见的云辛籽,笑容放大了些。
“云姑娘更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若王妃在世,一定会喜欢她的。”小柒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泪痕,肃着脸继续,“我已经借着你的名义悄悄送信给小王爷,算算日子,应该就是今明两晚的事,你准备准备。”
小柳眼睛倏地睁大,差点惊叫出声:“你竟不提前知会我……”
“人怕是已经来了,我听见马蹄声近了。”
说话间,庄口真的出现清俊的身影,一身藏蓝色便衣,披着玄黑色斗篷,踏着月色而来,整个人泛着冰霜。
小柳恍然间,似是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我父王母妃的东西呢!你究竟是谁!你们怎么会有他们的东西!”
楚萧御一手紧握腰间闪烁着银光的软剑,紧抿着唇,拧眉打量身前的三人。
两人面容有损,另一人疯疯癫癫的。
小柒和小柳自楚萧御下马后,就紧盯着他,尤其是小柳,眼中的激动毫不掩饰,脱口而出道:“小主子!真的是小主子。”
这声音?这身量?
怎么会有种熟悉感?
楚萧御警惕地打量着眼眸含泪的两人,他十分确定,这十多年来,他一定没有见过这两人,难不成是幼时见过?
倒是疯癫旁若无人玩着九连环的那妇人,长得像是冷宫的那位先帝的娟嫔。
冷宫着火,两具尸体,先帝的娟嫔和丽妃!
“你们……”
“小主子,小柳终于见到您了!”
楚萧御拔剑的姿势一顿,不可置信地侧首望着跪在地上的老妪。
“柳姑姑?”
……
那一日,夜幕降临,一辆马车匆匆而来,追上了流放队伍。
驾车的人云辛籽认识,是春阳伯府的管事。
管事与几个差头寒暄了几句,塞给他们一些碎银子,才来到云辛籽面前。
比之京城城门口那颐指气使的面孔,这管事的态度谦卑极了。
他躬身作揖,觑着云辛籽的脸色,略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话。
“云姑娘,我家主子吩咐小的来送物资,您看看。”
云辛籽不可置否地打量着马车后平板车的物资,比之之前那车物资,现在这车物资有过之而无不及,米粮蔬菜肉食,品类繁多,甚至还有不少上佳的布料及袄子,鞋靴等,堪称诚意满满。
云辛籽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但是有免费的蹭她还是十分高兴的。
“听说春阳伯府的嵬之公子不太好了,好像说是怎么着了的?”
“在驿站的床上玩出事情了,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呢。”周涵絮接口道,“早前就听说王公子玩得开,没成想在外头还这样,一点儿都不收敛,还将自己搭进去了。”
管事臊得面红耳赤,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
公子的事,主子们都认为与云家人逃不开关系,可是压根查不到证据,公子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连累了宫中的贤妃娘娘……
“这是一月份的解药,别再整幺蛾子了,我不是次次都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