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养成的习惯，一到5点，苏陌就会早早醒来。看着身旁仍在熟睡的爸爸，小幼崽感到百无聊赖，却又不想打扰爸爸休息，他清楚爸爸昨天工作到很晚。

苏秉之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幼崽，睡得安稳。苏陌不敢有大动作，一会儿玩玩手指，一会儿又平躺在爸爸的胳膊上，抬起腿，试图把腿放到脑袋上。他昨天在视频里看到小宝宝们都喜欢这么做，感到十分好奇。

等到苏秉之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家的乖乖崽正以一种奇异的造型玩得不亦乐乎，甚至还用双手捧着脚丫试图往嘴里送，这让他有些无语。

虽说小幼崽每天都被洗得香喷喷的，小脚丫也是白白嫩嫩、干干净净的，但这样的举动他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陌陌，你在干什么？”

苏秉之早晨醒来，略带迷茫的磁性声音在苏陌耳边响起。

苏陌立刻把自己的小脚丫扔到一边，骨碌着翻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秉之。相较于这些无聊的小游戏，他还是更喜爱爸爸。

“爸爸，你醒了。”苏陌伸出双手环住苏秉之的脖颈，小脸埋进他怀里，轻轻蹭了蹭。看着苏陌这软软糯糯依赖他的小模样，苏秉之瞬间忘却了刚才啃脚丫的小崽崽。

父子俩亲昵了一会儿，吃完早餐后，苏秉之送苏陌去幼儿园。

…

幼儿园门口，门口的老师微笑着迎接被家长们送来的孩子们。

小孩子年纪尚小，普遍对家长十分依恋，讨厌上学。停在他们旁边的一辆红色车子里，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女孩抹着泪被一位气质优雅的女性从车上拽了下来。这位女士微笑着和老师们交谈后，把小女孩交给老师，随后进入车子内，随着车子启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原本还在抹泪的小女孩，看到自家妈妈的身影消失不见，整个人近乎崩溃，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老师蹲在地上轻声安慰着她。

苏陌从车上下来后，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皱眉开口道：

“你不要哭了！你有点烦人了。”

“你妈妈去挣钱养你呢，养你很费钱的，你不听话的话会被扔掉的。”

原本哄着小女孩的老师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听清话里的内容后有些无奈，心想这下完了。

果然，原本只是小声哭泣的女孩，本就伤心不已，现在又听到会被妈妈扔掉，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妈妈~”

“哇哇，我不要被丢掉，我要妈妈。”

本来第一次来幼儿园就很敏感的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老师无奈地看了一眼苏陌，只能把小女孩领到一边，远离苏陌，温柔地安抚着女孩。

“陌陌，不要吓唬小朋友。”

苏秉之从苏陌身后的黑色车子下来，满头黑线地看着闯祸还不自知的小幼崽，伸出手指，惩罚似的轻轻敲了一下苏陌的额头。

苏陌吃痛，急忙伸出小手捂住，满脸震惊，不服气地跟苏秉之小声辩解道：

“陌陌又没有说错，小孩子太烦人是……会被大人丢掉的。”

“陌陌是为她好的。”

“父母是不会把自家孩子丢掉的。”

苏陌有些不开心，耷拉着小脑袋，轻声反问道：

“那为什么陌陌会被妈妈丢掉呢？”

妈妈？

苏秉之当然知道苏陌口中的妈妈是谁。

是苏媛！

他在调查苏陌身世时得知，苏媛在苏陌两岁时就因胃癌去世了。没想到当时苏陌那么小，竟然还记得苏媛。

他的神情缓了缓，心疼地俯身抱住垂头低落的小幼崽。

原来苏陌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听话、太烦人了，苏媛才不要他，离开了他吗？

“陌陌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吗？”

苏陌垂着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他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和妈妈相处的每一件事他都铭记于心，妈妈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苏陌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记忆力很强，力气也比其他孩子大，而且随着身体营养的跟上，力量还在慢慢增长。

苏陌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妈妈时的样子，当时漂亮的妈妈不知为何身形迅速消瘦。

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昏黄的灯光让苏陌看不清她的神情，他不知道女人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的、坏掉的木偶般。她跟苏陌说了好多好多话。

“陌陌，我带你回城里去找爸爸吧。”

“相信我们陌陌这么可爱……谁都会喜欢陌陌的。”

“妈妈以后不能陪着陌陌了，陌陌也要健健康康地长大啊。”

“妈妈……好舍不得……陌陌啊。”

“你以后……要好好的……妈妈……在天上会守护着你的。”

那天在苏陌的回忆里，好像下了很大的雨，妈妈紧紧抱着他。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