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念动作戛然而止,僵在原地。
是啊,怎么会有人去在乎一个爬床哑巴的想法?
她垂眸自嘲一笑,泪滴触不及防地砸下,沈以念很快抹去,如果薄钦枭看到,只会惹来他更尖锐的讥讽。
薄家主宅坐落在市中心,买下了最昂贵的地皮,打造成庄园,入门就是花园,再往深处走,中世纪的欧式古堡彰显出来,完美诠释了薄家的势力与实力。
沈以念挽着薄钦枭手臂沿着小道走,路过的佣人纷纷恭敬向薄钦枭行礼,却对沈以念视若罔闻。
这些下人通常很有眼力见,擅长看家庭地位,沈以念在薄家,向来比她们还不如,就是不拿工资还陪睡的下人,薄夫人一看到她就头疼。
沈以念已经习惯,与薄钦枭一同往大厅去,还未等进去,里头就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
“在德国生活不错,因为有需要学习的东西,所以生活充实,不用想太多东西。”
她一抬头,目光骤然落到屋内说话的男人。
坐在轮椅上的薄文煜,丰神隽秀,还能瞧见大学时候年少温润模样。
同为身有残缺,二人大学时心心相惜,逐渐走到了一起。薄文煜为人温柔又绅士,举止
有度,身有残缺并未受到半点冷眼讥笑,只因他身价不菲,又能力极其出色,尤其温润如玉的样子,就像是影视剧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可以是说薄文煜的残缺不仅没有给他半点减分,反而让人对他更有几分惋惜可怜。
薄钦枭一直手腕铁血,强硬偏锋利,薄家继承人的身份,一直有人在举荐薄文煜。
想到两年前,如果不是自己,薄文煜也不用拖着身体,匆忙出国,沈以念失神了一下。
紧接着,沈以念搭在薄钦枭手臂上的手,被薄钦枭反握住,加大力道,靠在她耳旁低声嗤笑:“是不是觉得造化弄人,如果坐轮椅的人是我,你与薄文煜此刻已经结婚了。”
沈以念脸色发白,他在嘲讽她最终嫌弃薄文煜残疾,才会不择手段爬上他的床!
他为什么连她生命中唯一拥有过的温暖感情都侮辱!
不等反应,薄钦枭强行带着沈以念过去,与薄文煜冷淡招呼:“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大哥。”薄文煜本是带着笑,在看到薄钦枭与沈以念并肩过来,眼中涌现落寞,笑不出来,“大……大嫂。”
后一句称谓,声线清润但难掩苦涩。
沈以念仓促点头,这场面太令人窒息,不想多待,急忙挣脱薄钦枭的手,拎着礼品送上楼去。
错过佣人身旁,沈以念听到她们窃窃私语。
“二少爷也太可怜了……两年才回家也就算了,还要看深爱的女人成为大嫂,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啊……”
“可不是,不过大少爷不也可怜吗?多骄傲的一个人,结婚之后都不愿意参加宴会了。”
“追根究底,不还是因为这哑巴破鞋么,破落户出来的底层女,竟嫌弃二少爷残疾,就对大少爷用了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这不知廉耻的女人,才干的出来了。”
“最可怜的就是温安雅小姐,喜欢了我们薄爷那么多年,落了一个植物人的下场!”
沈以念脚步更快,唇色苍白。
是啊,所有人都因为她才痛苦,她的存在就是罪孽。
沈以念没有着急把礼物送出,在阳台的一簇平安树阴影里蹲了下去,给自己剥开一颗糖。
糖果香甜的味道在她的味蕾蔓延,可以让她忘记想要跳下去的羞愧。
为什么她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呢?
等了许久下去,糖果在舌尖消失,所有人都已经坐上了餐桌。
薄夫人与薄老爷也
在,沈以念走过去,乖巧地将礼品递上。
薄夫人看都没看一眼,向薄文煜叮嘱:“回来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国外又没什么亲人,你需要照顾,在家里才让人安心。”
“好。”薄文煜颔首说道。
“还有,休息几天就到公司吧,你能力不错,不要埋没了,乔家那小子,从小他最混账都在公司像模像样帮忙了。”
沈以念干笑着,将礼品收到一旁的茶几上,坐到薄钦枭身旁,低头用餐。
薄夫人又与薄文煜聊了两句,突然想起什么来,目光落在沈以念身上,眉头紧皱:“结婚已经两年了,肚子怎么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你以为嫁进薄家,是让你来享福的吗?本来就是个没用的哑巴,肚子再不争气点,还有什么资格待在薄家?”
她昨天见到了乔家小子,现在那小子不不仅去了公司帮忙,而且娶了媳妇贤惠漂亮,前段日子生了对漂亮的双胞胎。
沈以念见薄夫人眼中的怒火,不由得尴尬,搁下刀叉。
——妈,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又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