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的声音歇斯底里,双拳都因愤怒捏得咯咯作响。
苏瓷只是抬起手,将衣袖遮挡住的针眼全数露出来。
“你看,这就是我这段时间为沐之柔献血的证据。”
“每个月最少十次,多的时候甚至可能达到二十次。”
可她手腕上的针眼,又怎么可能只有几十次?
密密麻麻的针眼,连数都数不清。
苏母只是看了一眼,眼中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
“我的孩子,你到底是受了多少罪啊?”
苏凌脸色也顿时僵住,嘴唇都止不住地颤抖。
“小柔说只要你偶尔给她献血……怎么会?”
怎么会抽了那么多次?
苏瓷冷冷一笑,声音幽凉似腊月寒潭。
“这当然是因为她时不时就假装受伤,伙同医院骗我的血。”
一听这话,苏凌登时就是摇头否定。
“不!不会的!不可能!小柔她不会这样的!”
“可是她已经做了。”
苏瓷笑意阴冷,“你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联系不上她吗?这是因为我丈夫傅修文日日夜夜贴身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当然不会联系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吗?我是沐之柔的移动血包,更是傅家的骨髓库。”
“他们把我跟畜生一样关在医院里
,就是想抽干净我身上的每一滴血,榨干净我身上的每一点价值!”
她的声音平缓有度,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晰听到,却并没有喧哗,平静得就好像在讲述另一个人的遭遇。
苏母在旁边早已泣不成声,就连苏父都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宠爱呵护着长大的苏瓷,结婚这一年来竟然遭遇了这样的非人待遇。
这顿团圆饭终究没有吃,苏瓷说到最后已近乎脱力差点昏迷过去。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抬回房间,苏瓷的脸色才慢慢缓和过来。
苏母一脸后怕地拍着她的手,“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好好休息,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
“妈,我爱你。”
这句话,她从前世开始,就一直想亲口告诉母亲。
苏母勉强笑了笑,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妈妈也爱你。”
苏母离开后,苏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她疲惫地一头扎进被窝,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她的大脑神经就不受控制地绷紧。
没有退路可言。
为今之计,必须先离婚。
只有离婚,她永远离开那座牢笼,她才能真正将那座牢笼推入深渊。
只不过,这一夜,苏瓷睡得并不安稳。
重生前
她被沐之柔折磨的画面帧帧入梦,梦中的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尤如坠下十八层地狱里饱受酷刑和折磨的厉鬼,凄厉又可怖。
她满心仇恨,哪怕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要挣脱拑住她命脉的枷锁回去复仇。
第二天打开手机时,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狂轰滥炸的短信让苏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傅修文这是脑子进水了?
一晚上给她打这么多电话?
在她滑动手机时,傅修文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犹豫片刻,苏瓷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很多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苏瓷,你现在在哪儿?马上给我滚回来!”傅修文暴怒的声音马上就在电话另一边响起。
如果是以前,苏瓷肯定会十分恐慌,然后为了安抚住傅修文,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现在,苏瓷从柔软的大床上起身,微微一笑。
“我现在在哪儿,和什么人在一起都跟你无关。”
“今天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见。”
不理会傅修文的暴怒,她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也是时候让他感受一下这种无从开口的滋味了。
毕竟,她曾经很多次打电话让傅修文回家,回应她的也只会不耐烦的暴躁,还有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而
已。
苏瓷起床时,苏母特意守在家里,还给她做了她最喜欢的肉包子。
可这一年来她饮食不规律,再加上经常抽血造成的身体亏空,让她现在对于这样的荤腥几乎一闻味道就会觉得想吐。
为了不让苏母多想,苏瓷还是特意挑了一只最大的肉包子,几口塞进嘴里后鼓囊着嘴巴说道:“还是妈妈做的包子最好吃,我出去逛逛,吃饭的时候不用等我。”
刚出家门,苏瓷就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吐了出来,然后出门拦了一辆车往江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