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踢掉拖鞋,盘腿坐在椅子里,拿了个抓夹将长发随意挽起在脑后,开始大快朵颐。
一口小龙虾,一口冰镇奶茶。
好不快活。
她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道:“好好,这一刻,真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唯一放松的时刻。”
在傅家学规矩,她战战兢兢。
和傅寒渊发生关系后,更是时时胆战心惊。
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紧张得要命。
俞方好又把炸鸡可乐往盛棠面前推了推,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害怕,是盛家让你当他们的四小姐,又不是你自己偷偷冒充,就算傅家有天查出来了,也不是你的错,没人能怪到你头上的。”
盛棠咬唇。
“其实,这些日子,还发生了别的一些事。”
“什么?”
盛棠把刚拿到手的炸鸡塞进嘴里吃了,又猛灌几口可乐,这才拉着俞方好起身,俩人一起窝进沙发里。
俞方好是盛棠唯一的真正的死党,俩人小学认识,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后,玩到了现在。
当时,盛家真正的四小姐阳光恐惧症与重度畏光眼病加重,已经到了白天无法出门的地步。
池芳如本就对盛崇山乱搞出来的私生女恨之入骨,见身上的怪病还越来
越严重,更是有意让四小姐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于人世。
但向来自私凉薄的盛崇山,却偏不愿意。
他想了个馊主意,为四小姐转学,让同龄且个头相当的柳忆的女儿虞惜惜,代替四小姐去学校。
只是在学校露个面,随后便申请长假,在家自学。
同时,将真正的盛棠送到国外,暗中治病。
虞惜惜从前一直在普通公立小学念书,突然被穿上蓬蓬公主裙,带上发箍,由池芳如领着,带进顶尖私立小学。
看着金碧辉煌的各式建筑与来往贵气的小朋友,她眼睛都直了。
正当她新奇地看着一切时,一个扎着马尾,手里拿着画笔的女孩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真漂亮啊,跟洋娃娃一样,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虞惜惜刚要张嘴回应,被池芳如一把拉走了。
“喂,你叫什么啊!”女孩追问。
“我……”
“闭嘴!”
池芳如狠狠瞪了眼虞惜惜,并在她肩膀上捏了一把。
虞惜惜吃痛,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在女孩的注视中,她被池芳如带着离开。
再次见到女孩,是期末考试的时候,她以盛棠的身份,去学校和其他学生一样参加考
试。
“你叫盛棠,对吗?”
“听说你生病了,一直在家休息,你还好吧?”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你妈妈吗,她对你好凶,她是不是坏妈妈。”
彼时的虞惜惜,年岁还小,还没有习惯自己在外代替盛棠。
听到这种话,当即反驳:“她不是我的妈妈,我妈妈很好。”
“那她是谁,你的后妈吗?咱们学校有规定,爸爸妈妈不能虐待孩子,如果她欺负了你,我可以帮你去告诉校长。”
“……”
虞惜惜拉住了小小年纪,就要仗义执言的俞方好。
想起在家里时,柳忆的叮嘱,低下头,嗫喏道:“她是我妈妈,她没有欺负我,我很好。”
再后来,除了开学和考试,虞惜惜都不会出现在学校里。
但是她每次出现,马尾女孩都会主动找上她,和她聊会天。
小女孩的友谊,总是从几句关心,几个笑容开始,虽然见面不多,二人却成了朋友。
俞方好是上了初中后,一次意外偷听,才知道自己认识的盛家四小姐是假的。
俞家家境比盛家还要好,身为俞家独女,俞方好并没有因为自己交的朋友并不是真正的四小姐,其实是保姆的女儿而感到被欺骗,反而
心疼虞惜惜。
一个小女孩,在外,只能用别人的身份名字活着。
她和虞惜惜拉勾,保证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她也做到了,哪怕青春叛逆期二人闹过别扭,甚至高中时候暗恋许多的学长,向虞惜惜表白,她也没向外透露哪怕一个字。
于虞惜惜而言,俞方好是真正的朋友。
是苏姝曼那种所谓的朋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听盛棠讲述完近来的所有事,俞方好的嘴巴惊得合不拢。
盛棠伸手,替她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苦涩笑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筋疲力尽了吧。”
俞方好嘴巴张开又合上。
反复几次后,才一脸纠结地说:“你不该招惹傅寒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