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将葡萄的皮仔仔细细扒了个干,。她眼波温柔似水,说话更是软糯黏人,“老爷,吃葡萄。”
萧权不过淡淡看那晶莹剔透的葡萄一眼,手上却并无动作,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夫人自己吃吧,我不爱这些甜腻的。”
王氏并不恼,她知道萧权这样的薄怒,正是说明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闺中女子夜不归宿,能干什么好事儿,让他这个做亲爹的好好琢磨去吧。
萧权不想多说萧嫣儿的事情,转了话锋。
“蓉儿的嫁妆可都准备好了?”
王氏用帕子净了手,提到自己的女儿,她脸色更柔和慈爱了几分,“东西是从蓉儿生下来就开始一点点预备的,现在也是慢慢添置着,总是多一些好,蓉儿此番也算高嫁,这样到了夫家也不受委屈。”
萧权又应付了王氏几句,问了家里的一些琐事,便起身说要回书房处理公务,王氏也不敢多留,只问晚饭哪里用,萧权只说不必留饭便出了屋子。
“夫人,老爷看着是恼了?”王氏身边的李妈妈心里为自己主子担心。
王氏却不在意,年轻的时候,她时时刻刻看着萧权的脸色过日子,怕他不高兴,更怕他不喜欢自己,如今她身边有儿女傍身,夫妻的情分就算再淡她依然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他恼不恼自己可不放在心上。
“那就随他去,反正萧大人的心我是捂不热的。”王氏轻啜了一口茶,“小环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一提这个李妈妈的脸色立刻不好起来。
她原本想着小环家里瞎眼的老娘不做主,上边的哥哥也没了,如今家里是嫂子说了算,按说小姑子没了,这嫂子既不用以后出嫁妆,还可以凭白得一份丰厚的银子,本该高兴才是。
“那家里的嫂子精明,不大信她小姑子是自己个儿落的水”
“不依不饶不过是想多要些银子,多给些就是。”王氏心里并不当回事儿。
“夫人说的是,那嫂子要三百奴婢不敢做主,今日本来也想来请示夫人的。”
王氏不耐烦,“下贱种子,得了这么个好机会就要狮子大开口了,真是贪心。”她又想了想,“给她,她要是还敢来闹就回家告诉我大哥,找人将她赶出镐京城。”
李妈妈忙应下,她心里喜滋滋的,三两句话她就白白得了二百五十两。
小环的嫂子是不信,却没想着拿小姑子的死挣钱,李妈妈找了两个家里的下人作证,其中一个还是小环的同乡,都一口咬定小环是不小心掉到井里的。
那家人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也没有别的法子,便拿了五十两银子,带上小环的尸首回去安葬了。
另一边,萧嫣儿知道今日父亲要回来,便早早等在书房里,这书房全家只有她能进来,她每次无论大事小事就喜欢往这书房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她跟别人不一样一般。
“爹爹猜猜我是谁?”
萧嫣儿躲在门后,萧权刚一进门就被她一把捂住了眼睛。
她每次都问相同的话,萧权原本是带着气回来的,只是一听到女儿娇滴滴的声音,他原本阴沉沉的目光也不自觉立刻变得柔和下来。
含笑道:“可是爹爹的乖嫣儿?”
萧嫣儿笑得一脸童真,她亲昵地挽着萧权的胳膊,“爹爹答对了,那便奖励爹爹给女儿个好东西如何?”
他慈爱地捏捏女儿的脸蛋,“你的好东西可比爹的多多了,这次又想要什么?”
萧嫣儿脸上带着难得的羞涩,微红着脸,“我想要嫁给荣子山。”
萧权一听到‘荣子山’几个字,顿时火冒三丈,脸色也冷的骇人,“胡闹!”
萧嫣儿却并不怕,依然理直气壮的样子,“父亲不是说,我以后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现在女儿就想嫁给子山哥哥,怎么就是胡闹了,父亲还是堂堂首辅,居然这样出尔反尔。”
她生气地甩开萧权的胳膊,一转身不去看他,“父亲要是不许,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以往但凡自己这个女儿生气,他都会无条件的对她的要求妥协,但是他这次罕见的没有去哄生气的萧嫣儿。
萧权叹了一口气,来到书案前,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儿多少有些不忍心,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也是发妻留下的唯一一点血脉。
他语气稍缓,询问道:“你可知道荣子山已经有妻女?”
萧嫣儿不答。
他看着女儿生闷气心里心疼,“爹爹的话你都不回了?”
“有又如何?那乡野村妇怎么配得上子山哥哥,随便休了她,大不了就让她做个妾室,有什么要紧。”
萧权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被养得胆大妄为,目中无人了些,但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大为震动。
怒呵道:“那是她的糟糠妻,供养着荣子山一直到如今,哪里是说休就能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