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你妈咪做过一场手术,为的就是保胎,这场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这是那场手术的记录,在这份记录里,战司濯亲自签下的告知书,在保大保小的选择上——”
“他选的是保小不保大。”阚心珠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当时,如果不选择救大人,余清舒随时都会死,而且保小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救大人的成功率却是百分之八十。”
也就是说,战司濯在明知道这两个选择的成功率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孩子。
余清舒的性命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从战宅回到酒店的余淮琛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阚心珠说过的话和那份手术告知书左下角强有劲的签字,“战司濯”三个字好似如烙铁般刻下,让他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攥成拳。
爹地他真的曾经差点杀了妈咪……
余淮琛抿紧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生生抿出一抹素白,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忽地,门铃又响了。
余淮琛抬眸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这个时间点还会有谁?
他短暂的迟疑了一下,走到玄关处,握住门把稍稍往下压,开了门——
—
半个小时前。
战氏集团总裁办公
室。
风蕲敲门而入,把手中的u盘放在桌上,道:“战总,医院那边已经把亲子鉴定的结果送过来了。”
战司濯垂眸深深地睨了一眼u盘,并没有要拿过来的意思,只沉声问:“结果是什么?”
“鉴定结果……”风蕲顿了一下才缓声道:“余淮琛与战煜丞的父子关系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说着,风蕲便把事先拷贝在平板上的检测结果打开,递给战司濯。
战司濯轻掀眼帘,目光落在亲子鉴定书的鉴定结果上,执笔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没说话。
等了半晌没等到战司濯说话,风蕲犹豫了一下才问:“战总,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余淮琛接过来?从二少的死讯传来,夫人就一直在老宅没出来,不知在打算什么,如果知道了余淮琛的存在,我担心夫人会利用他跟媒体说些什么。”
如今战煜丞身死他乡的事情还没有完全传开,但不出意外,这两天很快便会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战煜丞被战司濯架空了实权,但在帝都商圈眼里,不论如何他都是战氏的二少爷,是战氏的二把手。
二把手死了,这不是小新闻,股民也需要战氏出来解释,稳定军心,否则
战氏的股价必然会遭受极大的动荡。
风蕲以为,战煜丞死了,阚心珠应该会发了疯似的,毕竟她那么在意自己儿子。
可令人意外的是,阚心珠没有。
她只是哭了一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吵也不闹,甚至是下午那场浩浩荡荡要战司濯给说法的董事会会议,她都没有参加,只是委托了身边的一个佣人象征性地出席。
这可太不像是阚心珠的风格了。
阚心珠的心机深重,越是平静,风蕲就越是感觉不安,总觉得她满腹算计,就等着他们入局呢。
“不用派人。”战司濯沉默了一瞬,拿起搭在扶手上的西装外套,起身,“我亲自去接他。”
风蕲怔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战司濯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他当即回过神,亦步亦趋跟上去。
……
约莫十分钟后,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地从战氏集团的地下车库驶出,往余淮琛入住的酒店去。
风蕲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后座。
战司濯双目轻阖,面容清冷,车内没有开灯,只有零星的路灯时不时从车窗透进来落在他的肩上,衬得他神情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战总在知
道余淮琛是战煜丞的孩子后,情绪低沉了很多。
风蕲眸光敛了敛,再一次打开平板里的鉴定结果。
同样是三岁,如果当年战总和余小姐的孩子还在,应该也是三岁了吧?风蕲忽然明白,战司濯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低落,大抵是又想起了那个孩子吧?
风蕲心里叹了口气,关上平板,侧头看向窗外。
不知不觉,迈巴赫驶到一处十字路口,车刚停不久,绿灯便亮了起来,与对面的车道相对行驶擦过。
忽然,风蕲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坐着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心脏狠狠地震了一下,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往外看,向看清楚刚才那抹身影,可车速太快了,还没来及看清,那辆车就已经驶远了。
风蕲透过后视镜,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辆车,是黑色的大众辉腾。
他看着后视镜里那辆车越行越远,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