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架直升机盘旋在深林上空,激起一阵阵风。
耀眼的灯光从上空射出,足以照亮整个黑暗。
直升机上的男人目光阴翳的扫过摇晃的树林和燃烧殆尽的庄园,声音冷寂。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翻边所有的山洞给我找出来”
“醒了?”
姜绾绾拿着棍子拨动眼前的火堆,让火势燃烧的更旺盛。
刑湛靠在一块石头上,全身只有头还能转动,双手双脚都没有一丝力气。
火光照亮姜绾绾的脸,她的头发被烧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像是头顶斑驳秃鹫像只没毛的乌鸦。
刑湛渗血的眼底涌出一丝笑意。
“啊……啊呜……”
喉咙间发不出声音。
姜绾绾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嫌弃万分的说:
“难听死了,别说话!”
刑湛的唇角刚扬起,目光就扫到她斑驳伤痕的掌心,周身的气压霎那间
变低,姜绾绾神态自若的收回手,将手插进口袋。
语调慵懒。
“你的仇家还在找我们,我刚才听直升机的声音了,射灯很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等到天亮我们就往山下走。”
刑湛眨眨眼,然后以一种诡异扭曲的动作扭动着身体。
“你要干嘛?”
刑湛盯着她,姜绾绾无语的皱眉,她猜不到他想干嘛。
然后刑湛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继续扭动着屁股,磨蹭到姜绾绾的腿边,一用力抬起头,枕在她的腿上。
姜绾绾低头与他对视,嘴唇微张,脸上写满了无语。
“有病!”
“快睡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动起来了。”
刑湛扬起唇,弧度越来越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后嘶了一下,然后又被姜绾绾瞪了一眼,才闭上眼睛休养了。
伴随着木头的燃烧声,刑湛睡了个香甜无比的觉。
没有恐惧的枪声和炮弹声,在梦里,他又回到了莉莉丝睁开眼睛叫他哥哥的时候,一切都很美好。
虚幻的一切消失了但他并不沮丧。
即使身体里的血液在流逝,刑湛依然觉得心脏是滚烫的,曾经以为的短暂,在现在彻底成了永远。
他刑湛也拥有了家人。
“刑湛你千万别死啊,你还没告诉安安在哪里,你要是先死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野狼。”
姜绾绾跪在泥土地上,用力的拍动刑湛毫无血色的脸。
刑湛发起了高烧,意识已经很模糊了。
他趴在姜绾绾的耳边用力的说:
“凯瑟琳会保护他的,不要担心安安,他不会有问题的,哥哥保证。”
脚步声和光亮向这里靠近,姜绾绾带着刑湛躲在灌木丛中,脸被荆棘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轻轻捂住刑湛的嘴,屏住呼吸。
掌心的血液被他吮吸着,姜
绾绾感受到麻麻的疼痛,皱着眉没有阻止。
刑湛脱水严重,可水源处布满了敌对的人,这两天他们都是靠着露水补给。
姜绾绾心一横,用荆棘的尖刺划破柔嫩的手腕,血液从手腕处滴落在刑湛干涩的唇瓣上。
“报告先生,西边没有任何痕迹,不过我们发现了熊的爪印和一具动物的尸体。”
“是,先生。”
“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孩子也死了,你在现场吧。”
“听说小孩的尸体被烧的只剩下骨灰了,还有几块骨头,好小一点。”
灌木丛中一阵细微的颤抖,他们立马警惕的看过去。
一只兔子蹦跶着跳出来,被其中一人精准的射杀。
“报告,是一只野兔。”
“走吧走吧,我听说傅爷找过来了,听说是刑湛囚禁了傅爷的小媳妇,杀过来后看见了兄弟和自己媳妇的孩子,一怒之下直接将小孩扔进
火堆里了。”
“我现在还记得那小孩哇哇大哭的声音,妈的,太狠了,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快走吧,我听说傅爷要挖地三尺找出这对奸夫 妇呢,别到时候误伤我们。”
手腕处的血液逐渐凝固,少女的脸上没了一丝血色。
她久久的凝望着昏迷的刑湛,手中的刀子悬在空他的心脏处。
姜绾绾的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
安安死了。
被他的亲生父亲虐杀死了。
她的大脑疼痛不已,趴在地上疯狂的呕吐,仿佛要吐出胸膛里的心脏。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
那道刺眼的光照射在她的头顶,姜绾绾似乎看见了他的身影,衣角在风中飘荡。
也许是错觉。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