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记珍馐的柴房内爆发出一声吼声。
“什么,你让徐朔去湖南?”
沐长风瞪着宋小妹,听得宋小妹说忽悠着徐朔往湖南而去,那地方正闹匪患,兵荒马乱的,心中骇然:此一举真是瞎胡闹!
然而宋小妹却是神情镇定地说道:“徐衙内的八字硬得很。你放心,我给了他三个锦囊,保他无事。”
“还三个锦囊,你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吗?”沐长风着急了。这可是他的表弟,虽然这个表弟素日里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有时候也挺惹人嫌的,但是无论如何罪不致死,让他现在去湖南,这不等于是去送死吗?
“哦……”宋小妹叉着手,一歪头,正视着沐长风,“你表弟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话从何说起?
“你当时不是也是挺虎的么,想出来个‘好办法’,叫我去钓鱼执法。我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虎穴,差点就嘎在那儿了……你干这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出事了呢?”
宋小妹的语气虽然极为平淡,却是句句像带了刺的藤条,打得沐长风冷汗淋淋、哑口无言。是啊,这事之前在坊间沸沸扬扬,确实差一点,宋小妹就赴了黄泉。
“我宋小妹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也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为了万无一失,也为了徐朔安全的双保险,虞候大人……”宋小妹扬起手,拍了拍沐长风的肩头,“得麻烦你,想个办法,跑一趟湖南,护徐衙内的周全。”
沐长风眯起眼睛,看着宋小妹,这个小丫头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怎么尽干一些常人不干的事。这天底下,哪个女子像她那样疯呢?“这是兵部的事,非儿戏,你一个老百姓凑什么热闹?”
“你不去?那行,我去找令哥哥……我跟你说哦,你如果想拦下徐朔呢?现在追出城去,兴许还追得上……”宋小妹见沐长风对她的请求视为儿戏,便也不再说什么,丢下这句话,就跑开了。
忙碌了一天,客人渐稀,宋天宝才喘上气,尽管累了点,但是看到屉中的银两,觉得再累也无所谓。他从中拿出一串铜板来,数了数,掂了掂,“那个……陈衙内,今日真的是多亏了你,你在店中帮了一天了……这是一天的工钱,你拿着……”
一天的工钱,二百五十文。
宋小妹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哥可真是老实人一个,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菜,老老实实发工资。别的小工二百五十文一天,陈衙内也是二百五十文一天,可真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啊。话说人家陈衙内是没见过二百五十文吗?这给出去……似乎有些不妥啊!
宋小妹怕陈子鸣笑话,正要帮哥哥解释,陈子鸣却说道:“今日,我在这儿也学到了很多。这钱就当作是学费了。”说着将钱退了回去。
哎?这也可以啊。人家官宦家的子弟果然会说话,会做人呢。就这么一点钱谁没见过,你说收吧,这陈衙内就值这点钱?你说不收吧,又薄了宋天宝的面子。人情世故什么的,纵然陈子鸣不太善于经营,但是家中送往迎来的场面,他还是见识过的。没吃过猪肉,不代表着没见过猪跑。
陈子鸣执意不肯收,宋天宝也没办法,便将钱收了回去,从厨房拿来一只烧鸭给陈子鸣,“衙内,这鸭子你得收下。”陈子鸣知再婉拒,这来来回回的就没完没了了,于是欣然将鸭子给收下了。
宋天宝又嘱咐宋小妹再打包一只鸭子,送给沐长风。话说沐虞候也帮忙了一天呢!
谁知宋小妹却伸了伸胳膊道:“二哥呀,下午就走了。”
“走了?哎呀,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呢?”
“嗯……他这会儿应该早就出了临安城了吧?”
此刻,临安城外的官道上,两匹骏马正由北朝南飞奔着,骑马的人正是沐长风与六儿。虽说天色渐暗,暑气渐退,但是沐长风的心却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中默默祈祷,徐朔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大人,你确定徐衙内肯定会走这条官道吗?”六儿问道。
“他不走这条道,还能走哪条?”
“徐衙内会不会也是骑马出的城?我们都追了一个时辰了,这道上哪有徐衙内他们……”
“不可能,这小子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从此便怕上骑马了,绝对不会骑马出城的……”
正说着,沐长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一勒马缰,马一声嘶鸣来了个急刹车。
“大人,怎么了?”
沐长风调转马头,对六儿道:“走,去码头!”
晚风习习,江水声阵阵,雨虽说已经停了一会儿了,但依旧是湿嗒嗒黏糊糊的。沐长风与六儿跑至江边,却见码头上零星地停泊着几艘渔船,并不见客船的影子。
“渔家,可见过一个这么高的,衣着光鲜,十七八岁的小官人来过此处?”沐长风问一个正在收网的渔夫。
“这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多的去了,记不住,记不住……”渔夫低头扎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