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
曹迁与夫人从皇宫回来,家中的丫鬟仆人便上来替二人除去华服。戴了一整天的重饰着实有些累,正烫了脚,洗了脸,准备吹灯歇息,就听得门外闹哄哄的。
“何事喧哗?”
有仆人在门外答道:“老爷,门口有个醉汉,将秽物吐得满地都是,还赖在地上,怎么赶都赶不走!说除非老爷你亲自出来……”
“岂有此理,哪来的莽汉,这里是御史府邸,他不知道吗?”
仆人支支吾吾说道:“他说他知道,还说,要是老爷你出去见他,一定会将他请进府去……”
曹迁一听,来了火,什么人胆子那么大,满嘴的胡言乱语。于是披上外袍,在仆人的路引下来到大门口。果见一个醉汉斜躺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酒葫芦,一手摸着肚皮,嘴里边打着酒嗝,边喃喃地说着一些毫无逻辑又听不清楚的话。
有个仆人借着灯笼的光亮,认出了这名醉汉,“呀,这不是,这不是王麻子嘛!”
“王麻子?”曹迁皱了皱眉,这人他不认得。
仆人说道:“老爷,这王麻子是清河坊上出了名的酒鬼。人人都说,若是哪一天这家伙死在酒缸里,一点都不稀奇。”
有人踢了踢王麻子,示意叫他起开。王麻子嗯嗯啊啊了几声,像一坨泥巴似的,粘在了地上不挪动了。
“起来!起来!再不起来,我们可要拿棍子打人了!”有仆人对着他喝道。
“什么?御史府……要打人?”王麻子抓了抓衣服,微睁开眼睛,朝那仆人看去,“我犯什么法了,打人?你们御史大人来了吗?我要跟他说说,怎么教育下人的!”
这正直的官遇上贪官污吏尚可有对付的办法,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但是遇到这种地痞无赖,却像是遇到一只刺猬一样,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因为跟不在一个层次的人讲道理,是讲不明白、说不通的,几乎是对牛弹琴,鸭背泼水。
有人附耳对曹迁说:“老爷,这人你别理他,他是清河坊四大恶人之一。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没有一样不沾边的。可以说除了好事,他什么都干!”
曹迁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对着半躺在地上的王麻子道:“我就是御史!”
附耳的下人一惊:好嘛,不愧是自家主人。都说了别理,竟然还主动去搭理。
王麻子见有人自称是御史,便抬眼看过去,打量片刻,指着曹迁笑,“哎,像!你这样子……像个当大官的……找的,找的就是你!”说着,从地上挣扎着起来,猝不及防一把搂住曹迁的肩膀,吓得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麻子喷着酒气,捋了捋舌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其实虽然喝醉了,但是他的力气可不小,将曹迁死死地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有事找你,受人之托……”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们老爷!”
几个仆人叫嚷着,扑上来,欲拉开王麻子,却被王麻子单手撂倒了一个。其余的见状都不敢上前了。
王麻子吼了一声:“给老子闭嘴!吵什么!”这一吼,世界安静了。他随即打了一个酒嗝,将曹迁拉至一边,将怀里的一封信塞给了曹迁,悄声道:“曹大人,谢大人……嗝……要我交给你的,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拿,拿好了。”
曹迁原以为这个醉汉喝醉了酒要闹事,结果却是来送信的。这谢大人,自然是前户部员外郎谢源。信封上写着“曹御史亲启”,这笔迹字体,曹迁是认得的。
“好汉,认得谢源谢大人?”曹迁问道。
“不熟,几面之缘……”王麻子,杵了杵曹迁,笑道,“曹大人,你这几个家丁……不,不行啊,就那几下子……吓唬谁呢?亏得我没有恶意,若是个歹人,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王麻子将信亲自交到了曹迁手中,也不做一些无意义的停留,麻溜地将手抽了回来,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走了。
曹迁将信件揣进了衣襟中,望着王麻子的背影,看样子,这家伙是真的不是来找麻烦的。他说谢源让他来送信的,难道说谢源出事了?还是说谢源发现了什么?
曹迁一转身,但见几个家丁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如惊弓之鸟一般看着他。想想刚才那一幕,如若不是王麻子没有歹意,那后果可真的是……
曹迁瞪了几人一眼,不消说话,都已经明白其中蕴藏了几个意思了。
话说这王麻子送完信,便提着酒葫芦,边走边喝地往回走。来到一个巷子口,就见几个人影在拉扯一个人,看身形,感觉是几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王麻子心中暗骂了一声:“大半夜的,畜生都出来活动了……”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擦着身就过去了。今夜他已经做了一回好人了,那也是看在这谢源谢大人是个清官的份儿上,才帮的忙。至于眼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着关我屁事,关你屁事原则,他准备贴着墙走自己的路。
那几个流氓见有个人过来了,都下意